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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證詞,雖然模糊不清,可讓人一聽就覺得司徒夫人有可能真的有一個殲、夫,不過我總覺得,自己的妻子是不是一心對自己,只有丈夫能明白,如果司徒夫人當真水姓楊花,司徒俊也就不會做出現在這類舉動。”
楊蘊秋嘆道:“鏢頭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糊塗人。”
“我猜,老闆娘應該和那個死去的外鄉人,有些大家都不知道的關係,那間發生命案的房間,也是你特意給那個外鄉人留下的,大家記得不記得,小王哥說,他當夜起夜,無意間看見司徒夫人慌慌張張地出來,但那時候那個外鄉人已經在那間客房的門前,那個外鄉人又不住在那裡,為何會出現在門口,這裡面有沒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楊蘊秋說的一切都是猜測,而且是很隨意的猜測,但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朝著他指引的方向去想,而賽西施沒有反駁,正像他所言,到了現在的地步,連活下去都不知道可不可以,還有什麼好隱瞞的,秘密這種東西,有時候也很折磨人。
賽西施理了理頭髮:“……是奴糊塗,才害得阿秀和司徒家有此劫難。”
她這麼一說,一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顯然,賽西施是承認這事兒和她有關,甚至,就是她殺的人。
“死去的外鄉人叫蘇翔,是我的男人,早年我和他做的都是無本的買賣,什麼都做,做的最多的,還是拐賣婦女,後來我倦了,就收手回到家鄉天水鎮開了一間酒樓,蘇翔一個人在外面遊蕩,那曰,他偷偷摸摸來找我,說是在外面犯了事,他也不想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勾當……要我收留他一陣子。”
“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下來,不曾想,他居然……居然拐了司徒夫人去,還做了禽獸不如的事兒,偏偏司徒夫人竟然逃出來,正好讓小王哥看見,我心裡害怕,擔心官差查蘇翔,再問出我的底細,腦子就一迷糊,再回過神的時候,蘇翔已經死在了我的手上,當時情況很混亂,又是半夜,燈也打破了,誰也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家就都以為司徒夫人才是殺人兇手,我乾脆抄近路把那把剪刀扔去司徒家。”
一時間,整個船上只有賽西施的聲音。
楊蘊秋也沒有說話。
司徒俊大笑,視線所及,眾人紛紛躲避他的目光:“我父母妻兒,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死了?我妻子明明是受害者,卻被你們汙衊,害得我司徒家顏面盡失,我落到如此地步,全是你們造的孽,若是老天有眼,就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別留在世間禍害別人。”
整個船上鴉雀無聲。
金秀才呢喃:“莫不是我們當真作孽太多,才招此報應?”
楊蘊秋坐在船頭,遙遙望去,終於能夠看到山頭陸地。
一船的人,卻連歡呼的力氣也無,前途晦暗難明,就是上了岸,看見岸邊那些悽慘的逃難者,他們的一顆心也熱不起來。
就算心中五味雜陳,船隻還是靠岸,楊蘊秋把船上剩下的一點兒糧食,平均分了分,分給一切財物都不剩的那些居民,就連皮筏子,救生衣,救生圈,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他也一概不要了,東西分完,便無事一身輕地打算繼續旅程。
整天天水鎮的居民依依不捨,不知道多少人哭喊要給他立下長生牌位。
楊蘊秋失笑,心裡明白,這些人裡,可能有一小部分真的永遠感激他,可大部分過一陣子,就會把這件事淡忘,好在他把事情做完,就已經拿到了他需要的回報,到不在乎這些人的想法。
至於司徒俊的命運,也不是他能夠管的。
楊蘊秋的車還在,只是那匹老馬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去。
周大力只好裝模作樣地在前面拉車,在能買到馬之前,他只能假裝一個大力士,拉著一輛又長又寬的馬車翻山而過。
大家累得不輕,李珊珊整個人也差不多要虛脫了。
不過,他們舒舒服服地坐著,再抱怨好像有點兒沒道理,人家周大力現在不得不在外面走,哪怕他拉車不用力氣,光走路也夠受的。
“少爺,後面有人跟著咱們。”
楊蘊秋開啟窗戶探頭,還真看見幾個天水鎮的災民跟在後面,跟的最緊的,居然是一直沒說過幾句話的那個李大。
他奔跑的速度和周大力差不多,離車很近。
等到他們停下休息時,李大終於趕上,揹著他孃親,撲通一聲,跪在楊蘊秋,一連磕了七八個響頭:“公子,你收下小的吧,俺不要賣身錢,只要給俺和俺娘一個棲身之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