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第3/4 頁)
動,在驚雷聲中落下了第一筆。
那麼,這個深更半夜,在風雨中被快馬傳來的情報,又講了什麼故事?
宣京風雨疾。
月國邊境一帶卻是連著好幾天都大雨傾盆。
白日裡天空灰濛濛一片,烏雲蔽日,雨水綿綿不絕從天而降,一眼望去,彷彿整個天地都泡在了水裡。盛夏燥熱,白日雨滴打在身上似乎尚有溫度,像一滴一滴熱汗,又像尚存溫度的血液,淋得人渾身發痛。待得入夜,溫度驟降,雨中漸漸夾雜了細雪,凝成白霜。
盛夏霜雪,雖非鵝毛大雪,卻也不尋常。
老人說,雨是老天爺在落淚,而霜,是怨氣。
絲絲縷縷徘徊不去的怨氣,纏繞在這之前被月國流寇血洗過的村寨,徘徊在倖存者夢中,揮之不去。
一場流寇作案未能挑起兩國戰事,卻埋下了仇恨,又或者點燃了許久以來長存的仇恨與怒火,難以消亡。
家國家國,家在國前,毀家之仇,殺親之恨,切膚之痛,如何能忍?
所謂血債,有些人能忘,有些人卻終其一生也忘不了。
傾盆大雨中,有人身披蓑衣,頭戴斗笠,以夜色與風雨為掩飾,跨越邊境,潛入了月國境內。
這個人——或者說,這群人,一脫斗笠面相其實都普通得很,他們是普通的邊城百姓,人數不多,平時日子過得都清苦,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也有五六十歲的駝背漢,其中有人一生安分守己沒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有人互相認識,還有舊恩怨,然而此刻他們聚在一起,蓑衣下藏著刀。
刀,是用來血恨的。
血的是家仇國恨。
家園被毀,親人被屠,一筆血債,若不能報,就如鯁在喉,難以為人。
然而仇人卻杳無蹤跡。
滿腔怒火與仇恨卻不會因此而止,反而愈演愈烈,最後在旁人有意無意的挑撥之下,化作滔天怒火,最終演變成為滔天殺意。
這世上要人性命的從來不是刀劍,而是人心。
老話說得好,因果迴圈,報應不爽。簡單來說就是,你如果砍了人,那你很可能也會被人砍。
然而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就算你沒砍人,而是你認識的人砍了人,那麼被砍的人認識的人前來尋仇的時候,可能會找到你的頭上。
邊境民風彪悍,平民手無寸鐵時固然打不過月國人,但如若手持利刃,有心報復,那結果就不一定了。
而這一次,這些家園被毀意在尋仇的人,從頭到尾打的主意只有一個。
殺月國人!
這些月狼該殺,平民該死,官兵更該死,都該死,就該讓這些月國人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以血還血!
雨仍然無休無止。
然而雨聲與風聲尚不能掩蓋雨中傳來的嚎哭,怒吼,漆黑天幕也不能掩蓋血色。
風聲呼嘯,驚雷轟鳴,聽來如怒吼,如哭訴。
這是一場復仇,也是一場廝殺。
有人希望它能變成一場戰爭,而有人不希望。
海日看一眼眼前密信。
她身為密探,大概知道這信的來歷,並不驚訝,飛快看完信後,皺眉沉默。
柳從之嘆:“你是江城人。”
海日點一點頭,只是這信上事和江城又……她一念轉完,臉色忽然白了一白,澀聲道:“江城……”
這些人是由江城入月國的。
如果月國人報復,那江城就是首當其衝,而他們之所以能夠從江城跨越邊境,是因為江城向來安穩,並非兵家要地,一日不起戰亂,就尚能安穩一日。
但現在……
柳從之道:“這封信來的路上至少得花兩天時間。”
而兩天時間,足夠做很多事,即使柳從之再將手上寫好的密令送到下屬官員、將領手上,一來一回,哪怕他算無遺策,有許多事也是無法挽回的。
如果他現在身在邊關,事情會好辦得多,但他早已不是駐邊的將軍,而是坐鎮江山的帝王,故而不能輕舉妄動。他所著眼的也遠非一城之勝負,而是全域性。
現在的關鍵是,打起來沒有?
柳從之放在邊關的將領都不是廢物,就算偶有疏失,但如果真有衝突,也不會讓月國人討到好處,只是如果真正打起來,是戰是和,恐怕就難說了。
所謂大局,看似錯綜複雜難以撼動,然而千里之堤尚潰於蟻穴,真正能撼動大局的,或許反而是小事。
柳從之若有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