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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會被當叛亂給鎮壓了。
鳳來閣的帳篷群安扎在東北角,在少林武當的帳篷群旁邊,是所有帳篷群中最高大的,而這次攻打天山派,也要數鳳來閣出的力最大,雖然損失也不小,不過如今鳳來閣僅次於少林武當的武林地位卻已經慢慢被各門派接受。
鳳來閣為蕭煥準備的帳篷被環衛在帳篷群的正中,帳篷不大,卻做得異常厚實,連門框上都包了皮毛。
我們在帳前下馬,連蘇倩都沒來得及見,我就趕快扶著蕭煥進帳休息。他這一路都沒能再睡著,不住地咳嗽,這時候扶著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我手上,剛把他扶到帳篷內的榻上躺下,他就低頭咳出了兩口血。
我用手帕把他嘴角的血跡擦去,把他的頭扶到枕頭上讓他躺好,幫他除下身上沾滿了血跡和菸灰的狐裘,因為怕棉被壓在他身上阻礙氣血流通,又在帳篷內找了一張輕軟保暖的猞猁裘被替他蓋在身上。
然後才把自己的大衣換下來,簡單梳理一下。
做完了這些再回到榻前,他已經側著頭睡熟了,鼻息雖然微弱,但也漸漸由紊亂轉為平緩。
我坐在榻沿上,伸手把他額前的亂髮撥開,伸到裘被裡握住他的手,彎下腰隔著裘被把半個身子都和他貼在一起,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心跳急促而雜亂,隔著厚厚的裘被也能清晰地看出胸口的起伏,什麼時候他已經衰弱至此了,就連這麼躺著,只是呼吸,也像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目光越過裘毛,停在他臉頰上的那幾根指印上,紫青的,印在他蒼白如雪的臉頰上,分外刺目,突然覺得我自己很渾蛋,事到如今,我還會懷疑他:即使冰天雪地的酷寒是他生命的死敵,他依然義無反顧地拖著病體趕來天山;即使只要散去功力,他就能活下去,他依然會選擇拼死終結這場浩劫。不管走在哪條路上,他所選擇的,始終都是犧牲最小的那種方法—除了他自己的犧牲之外。他所選的,始終都是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好的結果的那條路,唯有他自身是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的,不管是別人對他的看法,還是他的生命,都不是他所考慮的。
我卻從來都沒相信過他,我對他的信任只要很小的一點東西就能打破。師父死的時候,我為什麼要那麼快就拔劍刺過去,為什麼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悲涼,為什麼不聽他解釋一下?在山海關時,我為什麼要認定他是在利用我傳信,為什麼不能想一想,他幫我回到關內,自己卻留在那個因為已經暴露了身份而隨時都可能被殺的敵營內,如果不是全心為我著想,有哪個人會這麼傻?在紫禁城再見,我為什麼要懷疑他,為什麼不想想他是為了讓杜聽馨幫他易容才帶著她的?在儲秀宮聽到宏青說儲秀宮的人是他授意殺的,我為什麼要像避蛇蠍一樣放開他的手,為什麼不想一想,我們一直都在一起,他病得連床都起不了,一直在房內休息,怎麼會有時間命令誰去殺人?看到他下令殺死那些人,我就指責他濫殺無辜,為什麼不能想想,只要還能饒過這些人的性命,他就一定不會殺了他們?
我總是以為我愛他,用我愛的人應該如何如何去要求他,一旦覺得他做了違揹我觀點的事,馬上就會轉過身去亮出獠牙,從來不會站在他的立場上認真地替他想一想。我才是最自私任性的那個,說著我愛他,卻一步步地把他推向死路,我真是個混賬,死一百次都不夠的混賬。
緊緊貼著他的肩膀,我把臉埋進裘被裡,掌中他的手依然冰冷,我深吸一口氣,脫掉靴子鑽進裘被中,把被縫裹嚴,小心地抱住他。
醒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晚上了,蕭煥輕拍著我的肩膀:“蒼蒼……”
帳篷裡沒有點燈,光線有些昏暗,我從溫暖的裘被中探出頭,迷迷糊糊地找到他的臉頰吻了一下:“醒了?好點沒有?”
他點頭笑笑:“好些了。”
我也笑笑,把裘被掀開一條縫跳出來。屋內早就放著幾盆燒得正旺的火盆,帳篷內有火炭的微光,不算太暗。我還是先到桌前找到燭臺,把燭臺上插的幾支蠟燭都點燃了,然後研墨準備紙筆。
走回榻前找到兩隻大靠墊,把蕭煥扶起來靠好,再把紙和筆塞到他手裡,我笑了笑:“我怕我聽錯了,還是你親自來寫吧,配你吃的藥需要什麼藥材?雖然在這裡有些藥材可能不大好找,我和蘇倩他們盡力蒐集,也可能配得全。”
他點點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指間的筆桿,突然淡淡地問:“蒼蒼,你點燈了麼?”
我正要去撥開他鬢邊亂髮的手僵在半空,數支一握粗的蠟燭把帳篷內照得亮如白晝,他卻問我有沒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