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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糙木拐,冒著風雪,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踏在雪上尋他。揚州城裡很多戶人家都掛著紅燈籠,快要過年了,路上,伊崔看到一家還開張的當鋪,他咬咬牙,摸出那塊始終捨不得當掉的玉佩,走到當鋪高高的櫃檯前,將它賣了。
那塊皇帝御賜,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尚寶局精雕細刻足足半月,由他母親長嘉公主交付給他的玉佩,竟然只當了十兩銀子。
伊崔沒有留戀,也不敢留戀。出來,他轉頭便買了兩個肉包子,捨不得吃,放在懷裡,只等著找到燕昭,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或許是冥冥之中,兩家的先祖在天上保佑這兩個少年吧,伊崔順利找到了燕昭,而燕昭手裡提著一個繡得精緻的錢袋子,雖然袋子很小,但是裡面全部白花花的碎銀。
“我、我昏倒了,衛家大小姐的馬車路過,她給我喂水,喂吃的,還送了我這麼多錢!她叫衛瀠,我知道了,她叫衛瀠!”燕昭的臉興奮得發紅,那是少年遇到夢中情人的激動:“阿崔,我們不會死了!”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精緻的點心:“衛家小姐給的,我沒捨得吃,阿崔,給!”
伊崔愣了愣,苦笑一聲,從懷裡掏出兩個肉包子:“喏,這個也給你。”燕昭見狀,愣了愣:“你從哪裡得來的?”
得知伊崔將唯一家傳的那塊玉佩賣掉,燕昭激動起來,他想用衛瀠給他的錢去換回玉佩,伊崔卻搖了搖頭。
那一點碎銀子,換回了玉佩,還能剩多少呢?如今他們很缺錢,錢,越多越好,玉佩,如果持有人都死了,還要它做什麼?
那場大雪過後,他們很快離開了揚州,不是揚州不好,而是這裡的東西比別處來得貴,客棧也是,少年們付不起。
最後在南譙紮根,結識一幫朋友,後來一起造反爭天下,也是靠著好心的衛小姐和伊崔那塊玉佩所換來的錢給打下的基礎。
聽到中途,顧朝歌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伊崔見她難過,便快速省略掉兩人從揚州到南譙的艱辛過程,草草結了尾,誰知道故事一說完,顧朝歌的眼淚更加如洪水一樣嘩啦啦決堤,堵都堵不住。
“唉,你、你別哭啊,”伊崔也是從床上起來的,沒帶手帕,只有手忙腳亂地用袖子給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嘆氣,“所以你別怪我,我當初見你的時候最不喜歡你哭,只是因為我那幾年過得頗為艱辛,總覺得眼淚是最軟弱的東西,無論何時都不該流下。”
顧朝歌的哭聲生生哽在喉嚨裡,她看著他,漲紅了一張臉,卻怎麼都不肯再哭一聲。
然後她聽見伊崔又道:“不過我現在覺得,哭一哭也挺好。無論現下如何艱難,哭出來,心裡就舒坦了。”而且你哭起來,並不讓人討厭。
他這一句,惹得顧朝歌哇的一聲,洪水又決堤了:“早知道……早知道嗚嗚嗚你們過得這麼苦……嗚嗚,我就把我的錢全部給你們……嗚嗚嗚,銀筷子也給你們,嗚嗚嗚嗚,反正那雙筷子最後也,嗚嗚嗚,被我當了換錢,嗚嗚嗚嗚,我真傻,為什麼不多留一點錢給你們,自己跑那麼遠去買藥幹什麼,嗚嗚嗚,我真沒用,嗚嗚嗚嗚!”
她哭得驚天動地,蕩氣迴腸,伊崔簡直傻在當場,這才發現以前見她哭都是小打小鬧,今天才是真正的大場面,收不了場的大場面。幸好深夜無人,不然眾人聞聲前來,必定以為他又如何欺負了顧大夫。
“誰能想到之後的事情呢,怎麼也怪不到你頭上,別哭了,乖,”伊崔試著摸摸她柔軟的髮絲安撫,“更何況若沒有你,我可能根本活不到現在。”
結果一提到腿,她哭得更兇,一邊哭一邊打嗝:“嗚嗚嗚,都怪我,都怪我沒用,不然你的腿不會是現在這樣,嗚嗚嗚嗚!”
以前無敵好用的摸頭安撫大招,如今也完全失效,伊崔這回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奇怪她為什麼可以有那樣多的眼淚。
這、這可怎麼辦呢?說什麼,什麼都是錯,安撫也無效,難道真要等她的哭聲把眾人引來不成?
伊崔著實慌亂了一陣子,最後忽然想到牢中那次的情況,靈機一動,伸手往她的肩膀上一攬。
顧朝歌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道壓上她的肩,然後她隨之往前一倒,如牢中那次一樣,抵在了某人的胸口上。
只是這一次,貼得更近,他的手輕輕在她的背上拍著,無奈地安撫:“姑奶奶,小聲些,莫讓別人以為我欺負了你。”
反正你常常欺負我,多一次又不會怎樣。顧朝歌的哭聲收了一些,心裡甜滋滋的,她用力抓住伊崔的衣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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