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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非是頭一次見瘟疫。這六年來,還有跟隨師父行醫的那些年,她遇到過幾次,師父殫精竭慮,透過多次經驗積累,總結出了預防瘟疫的一些法子。
只是……揚州城裡為何會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瘟疫?
雖然這天,的確有點熱就是了。
顧朝歌不知道,這場瘟疫並非毫無預兆,而是從常州以及更遠地方逃難的流民身上帶來的。而且陰冷的牢房都讓她覺得有些熱,外面的氣溫更不用說。
獄卒回來得很快,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孩子裹在毯子裡,昏睡不醒,滿頭的汗。
“打盆清水來,我淨淨手。”顧朝歌隔著牢門吩咐獄卒副手,那個甩鞭子的獄卒聞言,主動端了水,好奇地過來:“這小丫頭還有模有樣。”
隔壁的獄友老吳也沒忍住,隔著木柵欄好奇地努力張望對面情況。
這孩子發熱很嚴重,汗流不止。他父親告訴顧朝歌,這孩子說自己總感覺身體沉重,翻身都困難,睡覺都是仰躺著一動不動,像死了一樣。
顧朝歌仔細給孩子探了脈,看舌頭,問父親這孩子的情況。她師父說過,雖然均是時疫,但是在各人身體上的表現不同,對症下藥,不可一概而論,方能治好。
這個孩子也是如此,顧朝歌問診一番,心裡有數,便隔著牢門的木柵欄,伸手道:“紙,筆,墨。”
“女大夫,我兒子能活?你真的能救?”
“這是風溫,用葳蕤湯合獨活湯來治,先吃兩副,明天這個時候,你再帶他來複診,我會換方。”
甩鞭子的獄卒見她氣定神閒,儼然是有真本事的高人,不由得暗道一聲自己有眼無珠,親自畢恭畢敬給她磨墨。
顧朝歌寫方子很快,隔著牢門遞交過去,抱孩子的獄卒副手千恩萬謝,匆匆忙忙跑出去要抓藥。
“誒,你等一下,抱過孩子或者碰了這孩子的東西之後記得淨手,身體弱的人勿要接近他。他的東西都要分開,病好了之後,貼身的東西都要燒燬或者沸水煮過,知道了嗎?”顧朝歌叫住獄卒副手,拉拉雜雜囑咐一通。
大概她是第一個開方如此果決,而且還會耐心囑咐病人家屬狠毒事情的大夫,甩鞭子的獄卒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到了最後,他訥訥地小聲問:“女大夫先生,我有個堂姐似乎也染了瘟疫,您能不能也給她瞧瞧?”
“能啊。”顧朝歌想都沒想,甩鞭子的獄卒一聽,高興壞了,呼啦啦也跑了出去。獄友老吳見狀,興奮不已:“丫頭,兩個獄卒都走了,趕緊開鎖,逃獄!”
“可是,我答應要給人家看病的呀。”那個孩子明天還要複診的。顧朝歌想了想,把拷鏈又給自己拷上了,又試一次,還能解開,於是她滿意地再次拷上。老吳豎著耳朵聽見她開關鎖的聲音,整個人都傻了:“丫頭,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咋又把自己拷上了呢?現在是多好的時機,你被宰了,那兩個壞了吧唧的獄卒能救你嗎?”
“他們兩個是對我們不太好,不過他們的家人沒得罪我,為何不救?反正能開鎖,急著跑幹嘛?都待了這麼久,還差這一兩天嗎?”
這小丫頭振振有詞,善良天真得不行,隔壁獄友老吳簡直要給她跪了,她當這裡是客棧麼,住得舒服不想走了是不是?還在牢裡給人看病,她是不是傻!
如果開鎖技術掌握在老吳手裡,他肯定就一溜煙跑了,奈何隔壁那傻乎乎的小姑娘才是技術大拿。他不得不天天撓牆,恨不得在她耳根子旁邊天天唸叨:“小命重要,速速越獄!”
顧朝歌根本不聽他的,她忙得不亦樂乎,治好了那個孩子,又治獄卒的堂姐,堂姐好了,還有別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鄰居什麼的冒險深夜前來。於是這牢裡白天空空蕩蕩,越到晚上,越是熱鬧得不行。
獄卒對她的態度如今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送的飯是香噴噴的白米飯配五花肉,換了一間最乾淨的有床有被子的牢房,通風性良好,還給她點艾香祛邪。
就連老吳,也有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味道。牢房沒換,飯菜卻好了,偶爾獄卒還會施捨他一點小酒喝。
有吃有喝,風吹不著,雨淋不到,這牢房,居然還真的越住越舒服了。
可是,這樣的好景註定不長。從獄卒的嘴裡,還有那些偷偷前來看病的人口中,顧朝歌聽到很多外面的訊息。
許多流民給揚州帶來了瘟疫,現在白天外面的街道都空空的,城裡城外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聯絡,因為紅巾軍包圍了揚州城。
紅巾軍?
聽見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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