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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地下。
既然他願意暫時放下手中永遠做不完的事,抽出一點時間和顧朝歌聊聊,那在他的心裡,顧朝歌起碼能算得上是“半個自己人”。
可惜顧朝歌似乎根本不領情。
然而伊崔也並不生氣。
“好,”他欣然同意,“你在門外等我。”他不用顧朝歌幫他去拿兩支柺棍,自行推著椅子的木輪,甚至將顧朝歌支使到門外,因為他知道自己用一隻腳晃晃悠悠從椅子上站起的姿勢極難看,試圖撐住柺棍的過程亦十分笨拙。
這個轉換工具的艱難過程,如果條件允許,伊崔通常希望自己一個人完成,不要有人幫忙或者圍觀。
顧朝歌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很乖地走到了門外,但是她在門外絕不只是乾站著而已。
“你若每天這樣坐著不活動,遲早另一條腿也會廢掉的!”她在外面大聲地對著空氣說話,說給門裡的伊崔聽。有過來送文書的小吏恰好聽見,立時愣在那兒不走,表情寫滿了不知所措。
顧朝歌餘光瞥見小吏驚愕的神情,臉上微微一窘,轉身裝作要離開的樣子,往院外慢悠悠地走了幾步。她以前幾乎從來不那樣大聲說話,不知道是因為對伊崔有氣的緣故,還是上次伊崔的逼迫激發了她的勇氣,她竟然敢那樣大聲地警告伊崔,難怪對她有所耳聞的小吏們會面露驚訝之色。
顧朝歌走兩步退一步,再走兩步退三步,走了半天基本還是在原地打轉。直到聽見身後傳來兩支木棍在地上交替敲擊的“篤篤”聲,她方才回過頭來,瞪大眼睛,彷彿很兇的樣子,威脅道:“我不開玩笑!”
奈何在伊崔面前她就是一隻紙糊的老虎,他連戳破她的力量都懶得費,滿不在意地回她淡淡一笑:“走吧。”
*
滁州的前太守是個很會享受的傢伙,他的太守府有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假山流水,花草藤木,水榭歌臺,蜿蜒曲折,步步是景。
然而伊崔對這麼好的景緻沒有半點欣賞的雅趣。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你說服那群大夫嗎?”他走在前面,速度並不快,雙臂的交替和站立的單腳的配合頗為吃力。
顧朝歌在後面跟著,低頭悶悶道:“知道。”
“是什麼?”他回過頭來:“說說。”
顧朝歌露出一個不情願的表情,頭因此埋得更低了:“因為我膽子小。”
還不笨嘛。
伊崔勾唇笑了笑:“那現在,你還怕他們嗎?”
“怕,”顧朝歌老老實實地回答,頓了頓,然後又補充,“雖然怕,但我會說服他們。”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在一群同行面前步步緊逼、一針見血的時候,她為鄉民看病,往往只有她一個大夫而已。當她進入大一些的縣城,遇到同行診病的時候,她有時會怯怯地提出意見,大多時候則是默默走開,因為在很多次的嘗試之後,她明白許多大夫都十分固執己見,能聽進他人意見的少之又少,而且還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她不再嘗試,越不嘗試,就越不敢。惡性迴圈之下,她就像一個一點點把自己塞進殼裡的蝸牛,塞進去之後,便再也出不來。
師父在世的時候,曾經批評過她的這點缺陷。倒不是擔心她這樣成不了人人知曉的名醫,純粹只是憂慮她如此軟弱可欺,會讓某些庸醫平白害人性命。
師父死後,再也沒有人幫她改正這些毛病。
伊崔的確是在一個合適的時機,適時地幫了她一把,讓她踏出了第一步。
有了這第一步,才有之後她在滁州這樣大的城市的醫堂裡出診的幸運。
坐在寬敞明亮的大醫堂裡等病人來看診,不颳風不下雨,像做夢一樣的幸運。
“你會說服他們?這只是其一,”伊崔實在是走得累了,他就勢在路邊一塊坑坑窪窪的大石頭上坐下,喘了口氣,方才接著道,“如果說服不了呢?”
顧朝歌一愣。
說服不了?
“我、我……”她“我”了半天,冥思苦想也沒想出解決之道,只能強詞奪理道:“我肯定能說服他們的。”
“有些人不聽你的話,明知道可能你是對的,卻執意一意孤行呢?”伊崔仰著臉朝她微笑。他好像有意為難她,偏要造出一個棘手的情境讓她處理。
“那、那我、我……”顧朝歌傻乎乎地被他繞了進去。她知道的確有這樣的真實情況,然而她又沒有那個力排眾議、氣壓全場的魄力,遇到此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她想破了頭,最終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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