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頭髮,露出頭皮,劃開,用那把刀鋸來回拉鋸,一點一點,慢慢的,直到把頭骨鋸開為止。
那種骨屑的味道,讓顧朝歌噁心得想吐。
是的,即便是她,也覺得開顱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她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慢慢地鋸,鋸開頭骨的時候,骨屑四處飄揚,就像它那生前無惡不作的主人將靈魂附著在上頭,用陰森森的視線全方位圍繞著顧朝歌,謾罵她,詛咒她,竟用這麼惡毒的手法毀掉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死無全屍。
有一次,顧朝歌手一抖,刀鋸一滑,將手指割了很深一道口子。
疼啊,她的眼淚嘩啦啦往下落,望著那個鋸了一半的頭顱,頭顱上凹陷的眼珠無神地對著她的方向。刀鋸從手裡一鬆,她忽然覺得害怕,又害怕,又委屈,委屈得直哭。山林裡鳥叫陣陣,唯獨沒有人聲,她縮在山洞一角,緊緊攥著伊崔給的那塊牌子,明明知道現在它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攥著它,她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就好像伊崔在身邊一樣。
那真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以致於過後很長一段時間,她將所有的刀具器械封存起來,束之高閣。看見屍體,遙遙念一句阿彌陀佛,然後飛快地遠遠走開。
即便是很多年後,她依然很怕聽見鋸斷木頭的聲音,而那種特殊的骨屑味道,再也不想聞見。
深秋入冬,等到落雪的時候,山裡待不住,她去了張遂銘的地盤,這是她第二次來。在常州,在揚州,這裡生意照做,酒照喝,歌照唱,一片世外桃源景象,只要有錢,什麼都不是問題。只是偶爾從窗外瞥去,看見喝醉了酒計程車兵對衣衫襤褸的乞丐拳打腳踢,極盡嘲笑,才會醒悟,在這裡沒有銀子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客棧的老闆娘前年生孩子難產,是她幫忙接的生。她來客棧的時候,一身破舊窮酸,像個討飯的小乞丐,幸好老闆娘還認得出來,為了感謝她,無論如何也不肯收她的住宿費。她幾乎很少出門,總是待在客棧房間裡,一點點完成師父的札記。
有一次,老闆娘親自來給她送飯,老闆娘好奇她每天待在房中做什麼,然後支支吾吾地說:“咱們揚州的大戶衛家,嫡出的大小姐衛瀠,這些日子據說是中邪了,請了好多道士啊大夫什麼的,顧姑娘要不要去試一下?賞錢可高捏!”
“那麼多大夫都看不好,我肯定也不行的呀。”顧朝歌小小聲回答。謝了老闆娘送的飯,轉身關了門,繼續完成她那絕對不能給人瞧見的札記,不然老闆娘一準要說她被妖怪附體,竟然畫這種東西。
揚州城可不比紅巾軍的地盤,這裡計程車兵都很兇,世家富戶都和張遂銘的軍隊勾結在一起,那個有名的衛家她也聽說過的,傳說手眼通天。為了小命考慮,謹慎起見,她不要去,衛家財大氣粗,不比那些貧苦鄉民,肯定能請到好大夫。
顧朝歌只在揚州城待了一個月,走的時候,聽說那位衛小姐的中邪之症仍是未好,賞金又提高了,老闆娘極力勸她去碰碰運氣。她害怕自己再不走,老闆娘就要熱情地將她交給衛家,於是收拾行囊很快離開,然後一頭又扎入深山。
即便開顱多次,可是人腦的結構實在太複雜,她能畫個大概,卻無法明白它們各自的作用,有些地方留下空白,只能再找幾具屍體碰碰運氣。如果還不行,那她也只有放棄,這是個人能力問題,師父九泉之下可不能怪她。
春天的腳步很快遍及長江兩岸,春暖花開,山中的氣息都變得暖融融的。顧朝歌磕磕絆絆,勉強完成了札記的最後一部分,將幾具匪徒的屍體挖坑掩埋,給他們磕頭上香,感謝這些生前十惡不赦的傢伙死後所做的“貢獻”。
都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當山中鳥語花香的時候,山下已經入了暮春時節,顧朝歌在山中待得又髒又臭,即便在山泉裡沐浴過,丟了那身全是屍臭味的衣裳,也掩蓋不住她的“乞丐”味。
不過她一點也不以為意,就是要這樣才好,這樣子在路上走,才不會有山賊啊盜匪啊或者官兵來打劫。
可是今天,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
“軍爺,軍爺,就是她,抓住她,她就是那個吃人的巫婆!”
有人慌慌張張地大叫著,顧朝歌好奇地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便見一個拄著鋤頭一腿泥的農夫,正瞪大眼睛,伸出手顫巍巍指著她的方向:“是她,就是她,我親眼看見她吃人腦!”
他旁邊有兩個衣著明顯不是大靖官兵的大漢,一臉殺氣騰騰地朝她的方向望過來。
不,不是她的“方向”,他們看的就是她!
顧朝歌心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