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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入住,前臺給他安排了頂層的一個小房間。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科尼亞克白蘭地酒的味道,還有一股難聞的煙味。他告訴前臺服務員自己是個劇作家,這次來巴黎是為了寫一部電影劇本,電影的背景就設在戰爭時期的法國。他說自己會在房間裡工作很長時間,希望服務員不要進去打擾。在酒吧喝酒時,他總是對女服務員態度粗暴。每次清潔工想進來打掃房間時,他都會大喊大叫地把她們轟走。如果客房服務生沒有及時端來咖啡,他就會把他們訓斥一頓。很快,洛朗斯酒店上上下下的員工和大多數住客都已經知道頂樓裡住著一個脾氣古怪的德國劇作家了。
加百列這次開車來巴黎途中,曾在尼斯機場停留了一段時間。他將租來的賓士車棄置荒野,又另租了一臺雷諾車。租車中介是一個生活在普羅旺斯的猶太人,叫亨利,他的家庭在法國大屠殺中生存了下來。在機構的詞典裡,亨利是個志願者,他在必要的時候為組織提供便利。這樣的志願者在全球各地有成千上萬人,他們有的是銀行家,會給機構的外勤特工提供資金;有的是酒店職員,會給外勤特工提供住宿;還有的是醫生,他們會—聲不響地給受傷或生病的特工提供治療。就亨利的情況而言,加百列無需辦手續就可以從他那裡租到雷諾車,這樣一來,即使有人追蹤也無據可查。
加百列到巴黎後不久,就硬著頭皮聯絡了巴黎分局的頭目烏茲·納沃特。納沃特生著金紅色的頭髮,體型就像摔跤手一樣健碩。作為沙姆龍忠實的手下,他一直對老傢伙偏愛加百列很不滿,並對加百列懷恨在心,就像二兒子嫉恨大兒子一樣,處處跟他作對。兩人坐在杜伊勒裡花園噴泉邊的長凳上開會,彼此態度冷淡。會議的氣氛很僵,就像兩個敵對的將領在開展停火談判。納沃特明確表示,他認為一個小小的監控行動不需要勞煩加百列·艾隆先生的大駕,巴黎分局自己就可以搞定。他也非常介意沙姆龍竟然不告訴自己,為什麼一個小小的藝術品交易商就需要機構費這麼大的力氣來監視。面對納沃特喋喋不休的聲討,加百列相當堅忍地保持了剋制。他一邊聽,一邊將手中的法式長棍麵包撕成碎屑,餵給鴿子,時不時配合地點點頭。二十分鐘後,當納沃特穿過碎石小徑氣沖沖地離開時,加百列已經張羅好了所有需要的東西,包括監視人員數名,幾臺頻率安全的無線電,汽車,竊聽裝置和一把點二二口徑的伯萊塔手槍。
監視人員跟蹤了他兩天,這不是什麼難事,因為米勒的作息很規律。就算他是個罪犯,看起來也不太像。每天早晨九點四十五分,他準時出現在畫廊門口;到了十點,他就已經準備好營業了;下午一點三十分,他關門歇業,走到裡沃利街的一家餐館吃飯,中途他會在報刊亭買一份報紙。無論是吃午飯還是買報紙,他總是會去固定的地方。
第一天出勤的監視員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叫奧代德。第二天出勤的是一個瘦削的小夥子,叫莫迪凱。他早上一直冒著嚴寒蜷縮在人行道邊的一張椅子上。吃完午飯後,他跟著米勒回到了畫廊,然後去洛朗斯酒店跟加百列彙報情況。
“跟我講講吧,莫迪凱,”加百列說,“他今天午飯吃了什麼?”
監視員失望地皺了皺眉,回答道:“他吃了牡蠣。點了好大一盤,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呢,莫迪凱?”
“雞蛋和炸薯條。”
“味道怎麼樣?”
“還不錯。”
到了傍晚,米勒的行動依然很規律。他會在畫廊裡待到六點半,離店之前,他會把裝滿垃圾的深綠色袋子放在街邊等著夜間回收。關店後,他會穿過洶湧的人潮來到香榭麗舍大道上最有名的飯店一一富凱餐廳。第一天晚上,奧代德負責收走米勒留在街邊的垃圾,交給加百列,莫迪凱則負責跟蹤米勒到富凱餐廳:第二天晚上,兩個人的職責換了過來。當米勒在富凱餐廳跟電影界和文學界的名流喝著香檳時,加百列在旅館的房間裡幹著誰也不羨慕的髒活——翻垃圾。米勒扔掉的垃圾跟他一天的作息一樣,沒什麼稀奇的地方。裡面無非是一些看完就扔、用六種語言寫成的傳真,還有一些不重要的郵件、髒兮兮的菸蒂、用過的紙巾、咖啡渣等。
從富凱餐廳出來後,米勒會在第八區寂靜的小巷裡散一會兒步,然後去一家小酒館吃點便餐。吃完飯後,他會回到自己的公寓。眼看著這兩天一無所獲,奧代德不耐煩了:“或許他只是個生意不太好的瑞士畫商而已。你這樣做可能是在浪費你自己的時間——搞得我們也跟著你瞎忙活。”
但加百列對奧代德等人的抱怨置若罔聞。過了午夜後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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