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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尚是初春,溼溼冷冷的春雨淅淅瀝瀝,煙雨朦朧,海水湧動。他沒有地方可去,就躺在小船上,朝飲露暮觀雨,有時能聽一夜的雨聲。落魄天涯客的惆悵,是綿綿不絕的。
無所事事的他後來迷上了撿海灘邊上的白色貝殼。他又將這些貝殼串成一條,掛在小船門簾上當珠簾。幾乎是不分晝夜地撿著,串著。因為不會說話,他跟那些漁民幾乎沒有什麼打交道的地方,餓了就撈海螺吃,渴了就向坐在家門口織漁網的婦人們討淡水喝。他也會看月圓之夜的屠殺,但是他從來不碰那些可憐的美人魚。
他會靜坐船頭,默默地聽上一夜人魚歌聲。而在海神廟屋頂,有一個女孩子正趴在那裡默默地凝望了他一夜。
小乞丐是一個長相俊秀的男人,他其實已經不小了,甚至連眼角都長出了淡淡的皺紋。但他還是很有魅力。至少在這個封閉的小漁村裡,他的到來勾起了很多姑娘的心思。每天早晨,他的小漁船上都放滿了那些姑娘編織的人魚淚鏈和海藍色衣袍。但他依舊衣衫襤褸,不拘小節地行走在海灘邊上。他自己親手串的貝殼鏈子誰都沒有送。
流霜想到這個傷她至深的男人,心裡更多的竟然是思念,而非仇恨。曾經的香案上積滿了灰塵,她伸出手,指尖輕劃,深邃的眉眼就在她的手指下漸漸清晰起來。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跟他說話,就向他索要那些貝殼風鈴,他那雙有些滄桑的眼眸淡淡地滑過她,輕輕地眨了一下,然後他搖搖頭。流霜是這片天地裡的小公主,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她有些惱恨,覺得這個乞丐一無是處,還這麼高傲。流霜當時就決心一定要讓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現在想來,多少有些幼稚和可笑。流霜妖媚的眼睛微微眯起,這個男人的魅力,絕不只是在於外貌而已。卻也是這份過於沉重的心思,讓這個天涯過客至今深埋海底永無出頭之日。
不知糾纏了多久,她撒嬌拋媚眼,示弱假哭泣,甚至是強吻深情凝望,對方依舊無動於衷。流霜為了這份以賭氣開始的愛情,將自己的位置放到了最低,就在她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他卻主動靠近了她。
流霜還記得村長媽媽對自己說的那一番意味深長的話,“流霜,你是吃魚長大的,他呢,是吃素食的,終究不是同道中人吶。”那時候,她覺得好笑,這個食物理論也就一笑置之。其實,村莊媽媽的話裡意思是,不是同類人終究不會成為一家人,即使成為一家人,也會水火不相容。
因此,當她看到那個貓一般蜷縮在神廟角落裡的女孩子脖子間佩戴的貝殼項鍊時,她第一次嚐到了背叛與嫉妒的滋味。這些貝殼,他從來沒有送過給她。在白天,女孩子沉睡著,沒有看到這個最漂亮的姑娘對自己嫉恨的臉色。
女孩子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沒有聲音的愛戀當中。夜晚撿拾貝殼的時候,他會揹著她,沿著漫長的海灘走著。彼此都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走上一段路。她摟著他的脖子,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這一份來自他人的溫暖與愛意。
只是,她沒有想到,就是這個給予過她最溫暖的擁抱與吻的男人,害得她提前將這一生的淚水幾乎都流光了。
“小乞丐,你揹我好嗎?”他蹲下身,將女孩子背起來。“你還痛苦嗎?”他搖搖頭。“你幸福嗎?”他還是搖搖頭。“你還在嗎?”他輕輕地笑了,女孩子也輕輕地笑了。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視而笑。前面那個漂亮的姑娘攔住了他們。
女孩子沒有想到,這個沉默的小乞丐竟然選擇了流霜。流霜趾高氣揚地衝著他一笑,“你要我,還是要她?”他放下背上的女孩子,甚至沒有看她,就走到流霜身旁,用行動說明了自己的決定。女孩子怔怔地看著那對擁抱相吻的男女,他竟然就在她面前吻別的姑娘。女孩子摸了摸脖子間的貝殼項鍊,雖然美麗,卻廉價。
她沉默地轉身,走回那座神廟,像一隻負傷的小貓蜷縮在層層疊疊的帷幕後面,默默地療傷。從此,不再見他。
流霜摩挲著他的臉,“你哭了。”他推開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彷彿在說,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流霜又重新抱住他,“你是好人,為什麼還要腳踏兩隻船?”他沉默了,眼睛深邃神秘,他望著流霜身後的大海,那些美人魚的秘密,他如何向女孩子說明呢。女孩子生活在海邊,卻從來不吃魚。這一點,就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她的身世來源。
他走回自己的小船,後面跟著不肯罷休的流霜。“你喜歡的是我,是嗎?”流霜一直糾纏著他,就像每一個熱戀的姑娘向自己的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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