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個天地,水汽飽滿得觸手就是溼潤。這片土地是被施了蠱的。
不遠處的群山之間隱約透著幾座寺廟的石鍾尖端,淮漣抬眸遙望,因為佛教聖地,這裡顯得寧靜聖潔。凡人的呼吸聲稍微重一點,都是一種褻瀆。
就在藍紫色淡霧深處,一個纖細的身影嫋嫋走過來。想不到也有如她這般一大早就趕路的人。待她走近,淮漣才看清原來是一個尼姑。青袍無發,眉眼慈悲。此時正雙手舉著陶罐,穩穩地朝著那座古橋走去。淮漣側身讓路,這個正值妙齡的少女低眉唸了一句經,“多謝施主。”她整個人就如已經活了一世的老人,有著看透紅塵的超脫與淡然。
淮漣站在那裡沒有動,一直目送著她走到河邊。彷彿是一場幻術,原本空蕩蕩的河邊忽然浮現了一道身影。淮漣有些動容,這是巫術裡的隔霧顯影。
然後,淮漣聽到了一聲輕笑,那個霧影懶洋洋的,“尼姑也要挑水嗎?”
素服少女彎下腰,將手中的陶罐裝滿清水,才緩緩開口,“眾生平等,施主的水,也要自己來打,才好。”那道霧影一陣晃動,然後竟伸出了另一隻陶罐,“不知般若姑娘可否代勞。”這又是巫術裡的隔空傳物。
這個人的巫術,信手拈來,早已爐火純青。而再聽他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年輕人。淮漣心裡喟嘆一聲,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般若卻沒有接過來,她放下手中的罐子,雙手合十,低唸了幾聲“罪過罪過”。這裡,最忌諱偷懶之事。
霧影大笑起來,將自己的陶罐收了回去,“你小小年紀,竟比書齋裡的老先生還要迂腐。這水,我還是自己打好了。”般若眉眼低垂,“如此,甚好。”
半山上的古廟裡,黥憶連連搖頭嘆笑,眉眼間倒都是真心實意的笑意。他偏頭朝窗外看去,上山的小路一旁古松奇樹,此時山風吹來,嘩嘩作響。而廂房前院的大廟裡,隱隱傳來唸經聲。他悠閒地枕在臥榻之上,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直到小徑上出現一道消瘦的白影。
黥憶慢慢坐直身子,滿目綠色裡的白影就如一縷鬼影,飄著上了山。他推開窗扉,對方越走越近,他這才看清這是一個戴著白色帽子的女人。
對方意識到了他的視線,慢慢抬起臉,黥憶看到了一張骷髏之臉。
他想,這世上真有白骨精嗎。這個女人,竟是骷髏之身。
淮漣停下腳步,立在青松之下,看到倚在紅色檀木窗扉旁的男子,他周邊還有尚未退去的淡霧,她不禁有些悚然一驚,這個人竟可以一眼看穿她的骷髏之身。
收魂者幻化出來的虛像,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她第一次感到窘迫,這個缺陷一直被她掩飾得很好,如今面前這個男人肆無忌憚的打量,讓她第一次嚐到了難堪的滋味。
她伸手壓低帽子,就要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忽然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轉眸望去,是方才山下偶遇的青服少女。般若手捧裝滿清水的陶罐,因為走得有些吃力,衣襬走得窸窣作響。她看到淮漣,腳步遲緩下來。卻什麼也沒有說,越過她朝著寺廟廂房走去。她甚至也沒有看黥憶一眼。
那扇窗扉被緩緩關上,淮漣獨自立在山徑之上,神情淡漠而悲憫。
般若走到自己的廂房,剛剛從打來的清水裡舀起一勺水,背後的門吱呀一聲響,她轉過身,是黥憶。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就這樣闖進尼姑的廂房。般若一貫沉靜的眉眼難得出現一些慌亂,終究還是壓抑住了。她握著木勺,淡定地看著黥憶漂亮的眼睛,“不知施主來到此地,所為何事?”
黥憶倚在門楣上,懶懶地開口,“不用管我,你就當我沒有出現,做你方才要做的事。”般若重新轉過身,留給他一個纖細的背影。她走到廂房的小角落裡,那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缸。她將木勺裡的水倒進缸裡。黥憶悄悄走近她,卻看到,缸裡養著幾朵血紅的花朵。
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火蓮。紅如血,生活在清水裡,不見一絲汙泥,不蔓不妖,香遠益清。
黥憶有些驚奇地伸手,手指剛碰到水裡瀲灩的花瓣,一隻蒼白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還有些顫抖,“不要碰。”那隻手的主人,赫然是眉眼慈悲的青衣少女。
般若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了手,然後雙手合十,“施主,火蓮乃凶煞之物,不可赤手碰觸。”
“這佛家淨地,為何會養這種嗜血生物?”黥憶揚眉看著她,語氣有些戲謔。般若雙眼澄淨,“就是火蓮過於凶煞,才養在古廟深處。”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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