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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是怎樣煉成的》,他年輕時珍藏的硬殼精裝書,封面是彩色版畫式的保爾?柯察金,騎在馬上戴著紅軍尖帽子,眉目剛毅眺望遠方。這本書我看了至少十遍,封面幾乎磨爛了,奧斯特洛夫斯基念得滾瓜爛熟,仍記得攻打彼得留拉的紅軍隊伍裡出現過的中國戰士,我用紅色墨水寫在扉頁上那段名言——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回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
“我見過這本書,在申援朝的家裡,放在他的書架上——他說是在申明死後,從南明高中的寢室裡拿回來的。”
“真好啊!他居然都還給我留著!”
葉蕭仔細觀察少年的臉,完全是中年男人的表情,若這還是假的,那麼真是影帝了。
忽然,他拿出紙與筆說:“你能重新寫一遍嗎?”
司望惶恐地點頭,抓過紙筆,用申明的筆跡寫下——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回首往事,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恥。臨終之際,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
這是他唯一能證明自己的印記。
葉蕭看他寫完這段文字,輕嘆道:“保爾?柯察金……我也背過這段話,在十六歲那年。”
“為什麼會變成警察?”
“命運。”
“就像我死後變成司望那樣?”
“大概是的吧。”
“你認可我是申明的幽靈了?”
葉蕭搖搖頭說:“世界上沒有鬼,但我可以幫助你,你也必須要幫助我。”
第九章
貳零壹貳。
最寒冷的一月,南明路的管道工程曠日持久,誰都知道里頭的貓膩,學生與老師們怨聲載道。歐陽小枝坐地鐵去上課,出了車站眼看又快遲到,有人搶在前頭坐進一輛黑車,她衝過去揮手說:“等等我!”
車門開啟,露出一張少年的臉——南明中學高一(2)班的司望。
小枝坐了進來,尷尬地笑了笑:“司望同學,真不好意思!”
黑車開過幾乎結冰的南明路,小枝冷得不停地摩擦雙手,少年對前面的司機說:“能不能開下空調?”
“才幾分鐘的路啊?空調還沒熱起來就到了。”
“算了,我能忍住。”小枝的臉色更顯蒼白,口中熱氣呵到他身上,還有她頭髮裡的香味,“謝謝你!”
下車時小枝在他耳邊說:“遲到不是件好事,可別告訴其他同學哦!”
安老師正在學校門口等她,這位政治老師還沒結婚,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肉麻地喊了聲:“小枝。”
這樣稱呼讓她很不好意思,別人無論老師同學,都管她叫歐陽老師,似乎“小枝”這兩個字,是埋葬在高中時代的專屬名詞。
“早上好,安老師。”
“你吃早飯了嗎?”
原來,他已準備好了早點心。
“哎呀,謝謝你啊,還真是有點餓了。”
她接過安老師的早點心,兩人並肩走進校門,而司望站在外面吹著零攝氏度以下的冷風。
小枝回頭大聲說:“司望同學,快進來,別上課遲到了!”
安老師喜歡歐陽小枝,差不多整個學校都知道,男老師們自然嫉妒,女老師們卻表達了祝福,畢竟她只是看上去年輕,實際上三十五歲的大齡剩女,要找歸宿很難。他的家庭條件也不錯,就住在南明路附近的高階小區,據說跟校長有親戚關係。
第一節就是政治課,安老師發現司望開小差,突然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同學們正準備看他笑話,沒想到司望的回答異乎尋常的流利,準確地說出馬克思與黑格爾的異同,又連帶講了斯賓諾沙的一元論與康德的“人是什麼”命題。安老師目瞪口呆,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陰陽怪氣地說:“司望同學,你很愛看課外書嘛。”
下午,儘管期末考試將近,南明中學的文學社照常活動,歐陽小枝是指導老師。
1995年,文學社的指導老師是申明,某次他拿出一本李清照詩詞鑑賞書,說知道她很喜歡易安詞,便買了這本精裝書送給她——這是小枝收到他的第一份禮物。
“司望同學,你在走神嗎?別緊張,我們是文學社,又不是上課。聽同學們說,你能背誦很多古典詩詞,李清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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