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堂另一側的門房內忽然亮起了燈光。勘五郎探頭張望了一會兒,才走向門房,敲響了門上的黃銅門環。裡面隨即傳來一個蒼老而硬朗的聲音:“這麼一大早的,是哪位啊?”
“抱歉,我們是來參加今天高橋先生的婚禮的,不巧記錯了時間來得太早,能讓我們爺孫倆先進屋歇歇腳嗎?”勘五郎也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老人聲調回答,全然不似平日裡油腔滑調的模樣——都說狸貓是天生的偽裝大師,看來果然不假。
“喔呀,記錯時間了嗎?那可是有些錯得離譜了喲。”門“吱呀”一聲開啟,應門的是個有些謝頂的乾癟老頭,但面容還算乾淨整潔,笑容也很有親和力,“二位先請進吧,婚禮還得等上老半天呢。”
我們走進房內,老者從松木長桌下抽出兩張凳子,殷勤地招呼我們坐下。我舉目四顧,這是座非常簡陋的小屋,所有的傢俱都油漆斑駁,石灰塗抹的牆壁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被各種貼畫、過期報紙、汙跡和黴漬佔據。一個鬆鬆垮垮的碗櫥將我們所在的前廳和主人的臥室相隔,門房老人從中拿出一罐大麥,哼著津輕小調為我們泡起茶來。
“喂,從這屋子來看,這教堂和您老人家的年紀都不小了吧?”勘五郎一邊捶著腿一邊向對方搭話,“請問先生該怎麼稱呼?”
“先生可不敢當,我只是個在這裡看門打雜的鄉下老頭子而已。我叫田中造,你們和神父一樣,管我叫阿造就行。”看門的老人也頗為健談,在勘五郎的邀請下,他也坐到桌邊,就著麥茶與我們攀談起來,“這位一看就是城裡來的先生才是,請問該怎麼稱呼?這是您的孫女嗎?長得真是可愛呢!”
“鄙人名叫福部昭司,這是我的孫女小梅。鄙人算是個二流作曲家和樂評人吧,和高橋先生也算是忘年交。前幾日終於得知他決定踏進婚姻的殿堂,實在是讓人感到放心不少呢。”勘五郎拍著膝蓋煞有其事地誇誇其談,天知道他昨天晚上才剛聽說了高橋誠己這個名字,“不過話說回來,新娘青樹小姐真是個標緻的美人啊!”
“是啊是啊,如此華美的婚禮和如此美麗的新娘,真是讓人期待呢!高橋先生也真是位慷慨的人。為了在這兒舉辦婚禮,之前他曾經出資翻蓋教堂,連施工都一起包攬了,真是為主和這裡的居民們做了件大好事啊!”
“喔,是這樣的嗎?”狸貓向我使了個眼色,向阿造請求道,“勞駕,能不能先帶我們進去參觀一下?”
“當然可以,來,這就去吧。”阿造提著手電帶我們走出門房,推開教堂的正門,“吶,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的設計呢,很驚訝是吧?多虧了高橋先生,這種小地方才會有如此美妙的建築啊!”
“真的呢,果真叫人驚訝,這簡直是件藝術品!”我由衷讚歎,眼前的教堂大殿迥然不同於剛才老舊的門房:四壁由十二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組成,上面用玻璃和金屬框架搭出各種耳熟能詳的聖經故事。位於正前方神壇之上的,是聖母懷抱聖子的美麗形象,雖是玻璃構成,但慈祥靜謐之情躍然其上。聖母腳邊跪著手持百合花的天使。此刻,第一縷陽光正從聖母腳下投射進來。一瞬間,穩固飽滿的構圖、鮮豔明麗的色澤和充滿莊嚴意味的圖案在略顯昏暗的空間內大放異彩,令人不由得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
除了十二扇美輪美奐的彩色玻璃窗外,教堂內的其餘地方也被裝飾一新——神壇、立柱和聽眾席被潔白的玫瑰及百合花包圍;佈滿歐式團花花紋的金紅色地毯從門廊外一直延伸入;穹頂上掛下七盞水晶吊燈,中間正位於神壇上方的那一盞尤為精美壯觀——那是由三層水晶環和水晶吊墜構成的巨型吊燈,上方直接連線同樣是彩色玻璃覆蓋的穹頂,看起來彷彿遺落的星辰碎片般璀璨奪目。
“怎樣,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吧?高橋先生真是了不起,這樣美麗的建築和婚禮,也只有他和青樹小姐那樣的藝術家才能想出來吧。”阿造彷彿陶醉一般歪著頭欣賞著,作為這場婚禮的直接相關人之一,他的語氣中不乏炫耀的成分,“擁有如此漂亮的教堂,想必今後,這兒的人氣也會漸漸旺起來吧。”
“阿造,這麼早就有客人來訪了嗎?”一個生硬的聲音從神壇後的角門內傳來,我們循聲望去,只見有個人影推開門,從裡面踱步出來。來人約摸四十上下的年紀,身材短小,五官也缺乏立體感,給人毫不起眼的感覺。但與之相對的,是他身上那熨帖得一絲不苟的黑色長袍,以及那缺乏聲調變化的刻板聲音,“這兩位是?”
“神父先生,您起來了嗎?”阿造連忙上前一步,為兩邊互作介紹,“先生,這二位是高橋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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