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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寒風凜冽,濃密的烏雲漸漸消散,穆齊抬頭看見熟悉的銀月,收攏雜亂的心思,藉助耀眼的北斗,找到北極星辨認正北方向,隨即雙腳輕夾,驅策著狼騎軍的戰馬前行。不過裡許,眼尖的他看見勢如下山猛虎般的野人揹負著好友塔吉,在面前不遠處狂奔而過,許是周圍光線暗淡,竟然沒有發現他就在附近。風向有利,穆齊伸手抓了一把微風,放在鼻端仔細嗅聞,淡淡的血腥氣和獸毛的體味,讓他忍不住皺眉,不過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不動!
以薩滿甘露秘術壓制野人的傷勢,塔吉用僅存的巫力補上嗜血術激發嚕嚕的潛力,兩相結合,出乎意料地逃出火鴉兵的追捕。可是身為四位大薩滿之一赫圖拉的親侄,血統高貴的塔吉還是敏銳地發現在身後如影隨形的危險,令他驚懼的來自中原的勇士,正在不斷迫近。
“嘔!哇!”吐出一口烏黑的淤血,野人一頭栽倒在地,把背上的塔吉也摔飛出去。
火奴嚕嚕堪比山林兇獸的體能一再透支,終於到達盡頭,摩頂祝福的甘露虛耗見底,傷勢復發,口鼻再次咳血,畢竟人力有限。
只是膝蓋骨折的薩滿傷勢不重,自幼跟隨部族的勇士學過搏殺虎豹的武技,因此事情有變,立即雙手抱膝,在地上翻滾卸力。行動不便,缺少戰馬代步,唯一充當‘坐騎’的野人也虛耗過度,動彈不得,無法驅策,塔吉的內心頓時被陰霾籠罩。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薩滿不甘心就這樣枯坐等死,掙扎站起身,閉上雙眼,以靈覺求索附近草原飛禽走獸。
藏身暗處的穆齊嘴角冷笑,為自己方才的決定竊喜,他伸手摩頂祝福戰馬,安撫坐騎可能的躁動。
可惜的是,塔吉的心情急切,剛剛找到一窩旱獺,間距不過二十步,就欣喜地單腿縱躍過去,施展薩滿震懾山林野獸的怖術,將它們全部僵化,隨後伸手進去,一隻只掏出來。
‘盲目的蠢驢,短視的草雞。如果是用馴獸術,將旱獺誘惑來到面前,不是更省時省力?’穆齊的心思既苛刻,又惡毒,情緒起伏不定,儘管沒有目光注視,還是引起塔吉的靈覺感應。
穆齊趕緊翻身下馬,悄聲無息地匍匐在地面,自認為有些屈辱,不過他的目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用布袍下襬把旱獺兜在懷裡的塔吉確實察覺有些異樣,不過和越來越近的恐懼陰影相比,他還是選擇儘快自救。
野人嚕嚕的傷勢正在不斷惡化,彷彿山林兇獸的體格再強,也不能承受溫文水剛猛無匹的全力一擊,更何況,還有七道陰柔的暗勁潛藏在胸腹、後背,隨時都有可能暴起發作。
塔吉有些艱難地回到‘坐騎’的身邊,此時他也有一些懊悔,不該為了節省巫力,施展震懾獸性的怖術,而是該用更柔和的馴術。不過他很快收拾心情,將所有旱獺丟在地上,伸出右手抓住一頭壯碩的獵物,虎口發力,瞬間扭斷它的脖子。垂死掙扎,旱獺全身抽搐幾次,很快就嚥氣斃命。塔吉的左手拇指指甲陡然尖利,隱隱地有生鐵的光澤,輕輕在旱獺喉嚨劃過,溫熱騷腥的獸血源源不斷地湧出,滴落在野人嚕嚕的臉上。塔吉雙眼微微眯起,校準位置,落點便移到它的小口喘息的‘坐騎’的嘴裡。
“咯咯咯!”野人乾渴的喉嚨發出古怪的聲音,塔吉不驚反喜,左手抓住旱獺的雙腳提起,更多的熱血傾倒出來,注入它的嗓子裡。
火奴嚕嚕睜開雙眼,迷亂、嗜血的眼神漸漸褪去,它伸出手抓住旱獺,塔吉立即鬆手,任由‘坐騎’的嘴巴貼在獵物的喉嚨裡,吞吸著獸血,連皮帶毛地啃咬獸肉,嘴角血肉模糊,腥臭撲鼻也毫不在意。
“慢慢吃,還有,很多。”
靈智啟蒙的野人點點頭,好像聽懂了塔吉的話,他吃完一整隻旱獺,舔舔嘴,有些不滿足。
‘被赫圖拉踩傷的腳不容易癒合,只能仰仗這頭代步的奴僕。’把坐騎調升為僕人,薩滿心裡一橫,決定傾其所有,治好受傷的野人,他的雙手凝聚巫力,手背漸漸浮現密密麻麻彷彿蛛網似的血脈,他抓住兩頭旱獺,涓滴不剩地吸取所有生機。漸漸的,兩頭被怖術震懾昏迷的獵物脫水似的乾瘦萎縮,而塔吉的雙手則瀰漫著淡淡的血霧,儘管夜風凜冽,這股詭異出現的薄霧卻如同磐石般堅固,越發濃厚。
野人嚕嚕目瞪口呆注視這一幕,望著尊敬的薩滿大人將雙手貼在他胸口受傷的部位,隨後血霧源源不斷滲透進入,平復腫脹賁起的肌肉,消融腠理之間的淤血,嚴重的傷勢正在一點點地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