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1/4 頁)
“我很抱歉,不過我好歹是個女人,他剛才的那番話聽上去就像是胡說八道,瞎扯得沒邊了。他還好意思說‘讓婚姻重新啟帆’,拜託,艾米失蹤的時候那小妞還在跟他勾勾搭搭呢。尼克,女人們會打心眼裡恨你,除非你乖乖地咬緊牙關捱罵,老老實實地坦白,不要支支吾吾,你可以補上一句:‘當時我們失了業,搬了家,我的父母又已經日暮西山,我在這個關頭搞砸了,砸得一塌糊塗,我迷失了自己,不幸的是,直到失去艾米以後我才意識到這一點。’也就是說,你必須承認你是個混賬東西,一切都是你的錯。”
“這麼說來,總之男人們該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說。
貝琪惱火地瞄了瞄天花板,“尼克,你要小心注意自己的態度。”
艾米·艾略特·鄧恩 事發之後九日
眼下我不僅身無分文,還要四處東躲西藏,真他媽活像一臺陰暗的大戲,不過我正坐在在自己那輛“福特 Festiva”汽車裡,待在一家停車場的盡頭。這是個供快餐店使用的停車場,位於密西西比河岸,溫暖的微風正送來陣陣鹹味和養殖場的味道。由於浪費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但我沒有地方可去,因為我不知道該去哪兒。今天晚上我肯定不能安睡,車門倒是已經鎖上,但我還在等著某人冷不丁敲一敲車窗,我心知到時候自己會抬起頭偷偷瞥上一眼,要麼望見一個滿嘴甜言蜜語,卻長著一口爛牙的連環殺手;(話說回來,如果我真的死在別人手上的話,那豈不是很有諷刺意味?)要麼望見一個冷血無情的警察,死活非要查問我的身份。(如果我在一家停車場裡被逮個正著,看上去還像個流浪漢,那豈不是更糟糕?)此處一塊塊璀璨的餐廳招牌始終流光溢彩,停車場好似一個亮堂的足球場,我不禁又想到了自殺——那些受人看管以防止自殺的傢伙們二十四小時都得待在燈光下,真是糟糕透頂。眼下汽車的油量已經不到四分之一,於是我冒出了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不管往哪個方向開,這輛車大約只能開一個小時,因此我必須小心選擇方向——往南可以前往阿肯色州,往北可以前往愛荷華州,往西則返回歐扎克地區,不然的話我可以朝東邊走,渡過密西西比河到達伊利諾伊州。那條河還真是陰魂不散哪,要麼是我追著它不放,要麼是它追著我不放。
突然,我悟出了自己的出路。
尼克·鄧恩 事發之後十日
採訪當天,大家一直窩在酒店套房空出來的一間臥室裡,為我準備臺詞、收拾外表。貝琪在為了我的服飾大驚小怪,她費盡唇舌想要說服我撲些粉,好歹蓋住臉上的油光,瑪戈則用指甲剪把我耳朵上方的頭髮修剪了一回。我們紛紛壓低了聲音說話,因為莎朗的採訪班底正在屋外佈景:採訪將設在套房的客廳裡,恰好俯瞰那個通向美國西部的關口——聖路易斯拱門,這一標誌性建築可以隱約象徵著美國中部,彷彿在說“此處是聖路易斯”,除此之外,我不清楚這個拱門出現在背景中還有什麼用處。
“你至少得撲一點兒粉,尼克。”貝琪終於拿著粉撲向我走來,“你一緊張鼻子就會出汗,尼克松就是因為鼻子上冒汗在某次選舉中落敗。”坦納好似一名樂隊指揮一樣督查著各處的動向,“那邊不要剪太多,瑪戈。”他大喊道,“貝琪,撲粉必須非常小心,宜少不宜多。”
“我們早該給他來幾針肉毒桿菌了。”貝琪說。顯而易見,肉毒桿菌的祛汗功能和抗皺功能一般出色,博爾特夫婦的一些客戶在上庭前往腋下打了幾針,貝琪和坦納眼下已經在向我提議這一招,他們的口氣既輕描淡寫又拐彎抹角:“如果”案子真的上了庭的話……
“沒錯,我太太已然下落不明,我卻在打美容針,新聞媒體要是知道這訊息的話,那真是給我幫了大忙。”我說,“剛剛我說錯了話,應該是‘我太太此刻正下落不明’。”我清楚艾米還活在人世,但我也清楚自己壓根兒找不著她,因此在我心裡,她已經不再是活生生的妻子。
“這次改口改得好。”坦納說,“下一次要在出口之前改掉。”
下午五點鐘,坦納的電話響了,他瞥了眼顯示屏說了句“是波尼”,隨後讓電話轉到了語音信箱。“稍後我會打電話給她。”坦納不希望在這關頭再冒出一波新訊息、新傳聞,或者再冒出一輪審問,免得亂了陣腳,我倒是同意他的做法,此時此刻我可不希望想起波尼。
“我們不該瞧一瞧波尼想幹什麼嗎?”瑪戈說。
“她想讓我倒黴倒得更慘。”我說,“幾個小時後我們會打電話給她,她等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