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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有呼呼吹過的冷風,就算春天到了,難免還要熬一場倒春寒,這是慣例。
阿鬆緊緊抱著被扔到地上的沒有知覺了的智巍,吃驚地看著面前的定言:“你說你就是月老?”
“抱歉,破壞了你的想象。”他上前,拍了拍他的“塑像”。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阿松一如既往地老實,“我現在很緊張,又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
葵顏笑看著她:“你這野豬也算是有福氣,碰上我這個專門成人之美的好兄弟。”
“嗯嗯。”阿松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望著定言,“月老大人,接下來,要我做些什麼?”
他轉過身,笑:“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
“什麼問題?”她喜形於色。
“這個男人,愛你嗎?”
“他……”阿松的思維似乎被堵住了,好半天才猶豫著說,“愛的。”
“如何愛的?”
阿松又被問住了,努力回想了許久,說:“他知道抓復僵有危險,總提醒我下次小心。他怕別人發現我是妖怪傷害我,把握藏在山洞裡。他會帶吃的給我。他還說,我是他非常重要的人!”
“阿松,”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來,溫柔地看著她,“如果他對你說的不是‘下次小心’,而是‘不要再去’,你的答案才有說服力。”
阿松一愣。
他的手指撫過她額頭上的疤:“愛你的人,不會把你放進危險裡,不會在親人朋友面前將你藏起來,最重要的是……”他看著她越來越愕然的雙眼,說,“不會那麼開心地去娶另一個女人。”
“可是,”阿松支吾著,“我一直在努力,他的任何要求我都會去做,我不讓他有一丁點不開心。如此下去,我們……”
“努力?!”他打斷了她,“你可以努力去抓一隻鹿,可以努力去修煉成人,甚至可以努力讓自己變成這片山林乃至整個世界的霸主,但,你根本不可能努力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
她呆呆地看著他,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
“世上唯一不能靠努力得來的,就是愛情。”他站起來,“不論你如何虔誠哀求,如何低入塵埃,最終也不過是在唱一場在我看來毫無意義的獨角戲。”
此言一出,連葵顏都愣住。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他的袍角,嘴唇微微顫抖著:“求你,就這一次!,就幫我這一次!只要你肯為我們綁上紅線,他跟我就能結成夫妻不是嗎?就算他只能再活幾年!你看看我的手指,不是有紅線了嗎?”
他的臉,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冰冷過,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長錯的紅線,毫無價值。”他看著這個快哭出來的女妖怪,“死去的人,也不該再佔據活人的世界。”
不等阿松和葵顏反應過來,他突然照準智巍的天靈蓋拍了一掌,旋即又捏住阿松右手的尾指,輕輕一拽,一道紅光頓時自他們的指尖迸出,伴著輕微的“嘶”的一聲,阿松最愛的男人,以及那根千難萬難才長出來的紅線,就這樣在她眼前化成了一片飛灰,三兩下便被呼嘯的寒風吹得蹤跡全無。
阿松徹底傻了,跳起來去追抓那些灰燼,口裡發出奇怪的喊聲,像哭,又像慘叫。
“定言?”葵顏一把拽住他,“你瘋了?”
他奇怪地看著葵顏:“你認識我多年,我幾時有過‘瘋’的時候?”
“你……”葵顏無法反駁,“好吧,就算你有你的理由,不成全她跟那個男人,也沒必要毀了這妖怪的紅線啊。”
“我不能縱容一條長錯的紅線。”他平靜地說,“這也是月老的職責。”
“很可憐的啊!”葵顏指著呆站在山頂邊緣、已經凝定成石像一般的阿松,“她把你當成她所有的希望,結果……”
“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他人身上,使危險的行為。現在她應該懂這個道理了。”他往阿松那邊看了看,“我們走吧。”
“等等。”
阿松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他站住,沒有回頭。
“請問,您是月老嗎?”他就站在離懸崖一步之遙的地方,聲音突然出奇的平靜。
“我是。”他清楚地回答。
阿松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我從未像現在這般,這麼深切地憎恨月老。”
“是嗎?”他的嘴角微微一揚,“我很榮幸。那就這樣吧,告辭。”
他邁開步子,輕輕鬆鬆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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