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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瀾是真正的女人,卻比妖物更妖孽。
殺了她的念頭,在他還沒有去天界之前就盤旋過無數次,本以為從此不相見便可相安無事,只恨那多事的傢伙,為何要說出她的下落,抹去他的傷口!只恨他自己的腳與心打了架,心輸給了腳,將他帶回她身邊!
他太久沒有溫習過愛與恨的味道,而這十年來,他最多的感情,就是對她的恨意。
恨?!
他恨她什麼呢?
恨她美貌依然?恨她荼毒無辜?還是恨她以愛為名,喜新厭舊,枕邊人如百花更替,絕無重複?
他走出去,遠遠看著隱見燈火甚至還飄出悠揚琴聲的芳隱廬,百般滋味纏繞心頭。
抬頭看看天上明月,他忽然想起許久許久前,那少年老成的小圓在去人間做了一回例行巡查之後,回來就在他的“月老殿仙官工作記錄”上寫了這麼一句:“最不能忍得恨,不一定是對方心有他屬,也不一定是被傷得體無完膚,而是再見面時,他或者她,連你是誰都記不起。”
那時,他神職在身,愛恨免疫的月老,對手下這個小仙官的感慨也不過付諸一笑。而現在看來,小圓的確比他更有做月老的潛質,他一直努力地去感受以及分析,不像他,斷了情腺,一了百了。
是的,微瀾已經記不得他是誰,不是因為失憶,只是他從未在她心裡佔據半分位置,被忘記太容易。
凌元峰上,鬍子長到膝蓋的師父對一眾氏兄弟妹們說:“在場諸人,雖是凡胎,卻各有慧心,若能刻苦修行,被上界選為神官也不無可能。”
師父說的不錯,那個時代,女媧上神造出人類也還沒有多長時間,四海疆土之上,茹毛飲血者有之,頭腦愚鈍者有之,識得刀耕火種之聰明人也有之,但,凌元峰上的師兄師姐們是不一樣的,他們是被來歷不凡的師父親手選中的佼佼者,個個心思剔透,身懷異術,縱然當不了神仙,也能使人中龍鳳,無論放到哪裡,都能創造一段歷史的人物。
他是最平凡的一個,即不會御雲飛翔,也不會撒豆成兵,他只有一雙特別的眼睛,能看到藏在每個人左眼下方、心口以及尾指上的三個“點”,他自己也有,紅色的,很鮮豔。有時候,有人會有一道紅線從第一個點裡長出來,或快或慢地長到第二個點,然後是第三個點,最後從他們的尾指上生出一條好看的紅線。好幾個師兄師姐都有這樣的線,可他明明看到他們平時最喜歡互相刻薄,後來才知道,那叫打情罵俏。
師父說,他看見的,是人的情腺,所以,他的眼睛很寶貴。
小師妹微瀾來到凌元峰的那天,所有師兄弟們都驚呆了,從未見過美成這般的姑娘,她走過的地方,再美的花都黯然失色,在她留在凌元峰的十年時間裡,附近的鮮花也整整十年不曾開放。後世所謂閉月羞花,微瀾可稱始祖。
她好學,聰明,嘴甜,稱讚人總是恰到好處,讓你舒服又不覺得是諂媚。隨意的一個笑容,便能讓師兄弟們將各自的不傳之學一五一十地教給她,而她僅僅是拽著他們的胳膊撒個嬌,便能讓他們大為滿足,回味無窮。相反,師姐妹們就不太喜歡她了。好幾個師姐都與她有過明裡暗裡的過節,但也都能被她一一化解。最主要的是,師父也很喜歡她,說她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博學之才,將來必成大器。
他總是躲在那棵松樹後,偷偷看她在石臺上修習內功的模樣,淡淡的彩霧在她身周漂浮,籠罩著她淡然安詳的臉,不是仙女也是仙女。
微瀾總是甜甜地喊他“小師哥”,他們倆年齡相仿,得了什麼好吃的,她必然也分他一份,即便如此,他還是拘謹,總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可是,她給的東西,哪怕是個酸到死的青果子,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全吞下去。因為他不覺得酸,覺得甜,很甜。
他沒有什麼本事可以教她,她就盯著他的眼睛問:“我聽師兄說,你能看到人的情腺?那你能看到我的嗎?我的姻緣線長出來了嗎?真好奇呀!”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難道要跟她說,他只在她身上看到兩個情腺,心口上的那一點,她沒有?
到目前為止,她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只有兩個情腺的人。
他不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只跟她說:“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長出來的,你年紀尚小,急什麼?”
她嘻嘻一笑,歪頭靠在他肩膀上,調皮地說:“我喜歡被人愛。”
“也許,我就很愛你”——他把這句話吞回去,直到她嫁給三師兄的那天,他也沒能說出口。
三師兄是師父最大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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