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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簇擁著的貴婦人舒心地吸了口氣,看了看身旁那垂首而立,連哭泣都不敢的男人,淡淡道:“皇帝,咱們動身吧。”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哽咽道:“是,皇爸爸。”
一隊人緩緩離開,身後那口禿井,像一隻永遠比不上的眼睛,憎怨地望著漆黑的天空。
“小李子,你剛剛可聽到她喊什麼來著?”貴婦人走著走著,突然問身邊的太監。
“回老佛爺,奴才聽著,像是喊的千機。”
“千機是什麼?”
“怕是娘娘臨終時的胡言亂語吧?”
“這孩子,平日裡就叫她要謹言慎行,臨死都要說胡話。皇帝都被她帶壞了。”
“太后說的極是。如今皇上幡然醒悟,老佛爺也可安心了。”
貴婦人點點頭,大隊人馬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景祺閣。
遠遠地,又有炮聲響了起來。
逃命的太多,反抗的太少。
有人說,只要沒有要求,就能得到尊重與善待。
你信麼?!
2
“你的。”市區裡那個生意火爆的小餐館裡,戴著金絲邊眼鏡叼著煙的胖男人,將一個鼓鼓的牛皮紙袋交給坐在角落裡的人。
一身黑色運動裝,帽子遮住大半張臉的人,接過紙袋,起身便朝門口走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嘿!這次幹得漂亮!下次有事,我還找你。”男人笑著說道。
話音未落,對方已經出了餐館,消失在茫茫人海。
男人吸了一口煙,拿起手邊的一份報紙,半眯著眼睛欣賞。確實,他的眼神不是看,是欣賞。
報紙上有一條新聞是,兩勢均力敵之集團,競爭投標大型專案,集團甲以微弱優勢勝出,集團乙負責人一時激憤,中風入院,連帶集團乙之股票也在翌日大跌數點。新聞旁邊,還配了一張春風得意的集團甲老總的照片,金絲邊眼鏡下的胖臉,笑得快要開花了。
“張總啊,要不是事先知道了您的心理價位,我這邊還不好出手呢。”胖男人欣欣然地自言自語,露出勝利者的微笑,“謝謝您啦!”
一隻蒼蠅飛過來,胖男人厭惡地拿起報紙一拍,理了理價值不菲的衣裳,起身離開了餐館。
深夜,燈光微弱的房間裡,一隻傷痕累累的手,開啟了一個不起眼的麻袋,將幾沓厚厚的鈔票放進去,跟袋子裡其他整齊捆紮好的鈔票躺在一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當時針指向凌晨四點時,松山市半山區那座最貴的別墅附近,靜悄悄地走來一個陌生的黑影。
許多人都知道,這座別墅,是松山首富、葉氏集團董事長的家。
3
我撞了人!!
那孩子從那僻靜的小岔路里突然衝出來時,快得像匹野馬。
車速不快,可他還是被重重地彈到了數米開外的地方,拿在手上的塑膠袋脫了手,散出好幾個藥瓶。
我趕緊跳下車,跑到這一身黑色運動服的孩子身邊。可是,在我蹲下來檢視他傷勢之前,這滿身是土的小崽子“噌”的一下站起來了,同時將翻落下去的連衣帽重新扣下來藏住大半張臉,敏捷得嚇了我一跳。
“你沒事?”我下意識地拽住小孩的手腕,他想跑。
分明聽到他發出噝一聲響,那種被人弄痛之後才有的聲音。
“沒事,謝謝。”他垂下頭,用力甩開我,匆匆撿起藥瓶。
我發現了詫異的細節——這孩子露在外頭的身體,他的小半張臉,兩隻冰涼的手,上頭佈滿了一道道傷痕,並非被撞之後的瘀傷,而是明顯的割傷,新新舊舊,有的還在滲血,有的已經結疤。
這些傷絕對不是車禍造成。
還有,他身上的氣味很怪——妖氣與怨氣纏繞。
在我分神的剎那,那孩子轉身便跑,生怕多留一分鐘似的。我順勢一拉,卻只拉到他的衣裳,撐開的衣兜裡,落出幾張白色的卡片。
他用力一扯甩開了我,飛一般越過隔離欄,跳下斜坡,衝進了遠處一片老舊的樓宇之間,像只得了自由的小老鼠,幾下便沒了蹤跡。
等等,我應該不是眼花,在他跑出去的瞬間,我突然看見他身旁,跟著一個影影綽綽的女人,穿旗袍梳旗頭,妖魅般漂浮,善惡不知,與他始終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
我拾起一張卡片,上頭只有“千機通訊工作室/聯絡電話:136××××××××”兩行內容,印刷十分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