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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沉默半晌:“隨便你。”
說罷,它朝房門走去。
“千機!”她喊住它,“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你會替我保守秘密的,對麼?”
它沒作聲,大步走了出去。
凌晨時分,企圖外逃的皇帝與妃子,在宮門前被擒獲。潛入宮中劫走皇帝的亂黨,被亂箭擊斃。被安上“串謀亂黨”罪名的她,亦被投井並處死。
翌日,大隊人馬,載著太后與皇帝,在洋人越發猛烈的炮火聲中,匆匆忙忙逃出了紫禁城……
它站在她住過的、空蕩蕩的寢宮裡,看著桌上那些還沒有做完的手工,目光突然落在其中一個剛剛做好的棉耳套上。
這個東西,它太熟悉了。她從好多年前就說,要給它做耳套,因為自打變成個小太監之後,它的耳朵一到冬天就會生凍瘡。可惜她的手工太差,又沒個長性,常常做一點就跑出去玩別的東西,拖拖拉拉好久,也沒見她做出來。它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原來,她已經做好了,只是沒有機會交給它……
它突然覺得困了,拿著耳朵套,拖著有點沉重的步子,也脫掉了太監這層“皮”,回到花房裡,在遠處繚亂的火光與隆隆的槍炮聲中,睡了。
夢裡,那隻飛鳥又回來了,歌聲依然好聽……
11
“講完了?”我抱著其中一隻熊玩偶,盯著咳嗽連連的千機。
它點頭。
“她臨死前的這口怨氣,本不該是你的。”我看了看那清裝女子,拿起那隻拿《牡丹亭》的小熊。
“為什麼這樣想?”千機眨眨眼睛,“我一度很熱衷於洩露他人的秘密。”
“可你不會洩露朋友的秘密。”我笑。
千機搖頭:“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
“口是心非。”我擺弄著那隻熊玩偶,“洩密的人,是皇帝吧。”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逃走,他已經不敢了。時間會磨去人的理想與銳氣,很不幸,他恰恰就是這一種。”千機看著我手裡的玩偶,“多少人來救他,幾時來,逃走的路線,他一早就差人通知了太后。”
“這樣做,不但可以消滅一群‘亂黨’,還能將所有罪責推到他的妃子 身上,反正她已經是太后的眼中釘,如此,他的‘皇爸爸’一高興,說不定會以為他迷途知返,讓他重回龍椅吧。”我冷冷道。
千機想了許久,說:“或許,他也不願意。可是,皇宮那種地方,由得你願意或者不願意麼。”
滿室俱靜。
沒有必要再去問它為什麼不去救她這樣的話,它救不了。一隻只會吃土、做手工、聽別人心聲的妖怪,不是一群已經扭曲了本性的人類的對手。
“她以為是我告的密,也無所謂啊。”千機喃喃,“這比知道真相好一點吧。她那麼相信他。”
我放下玩偶,嘆了口氣。
這時,從坐到沙發上開始,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狀的甲乙,半睜開眼睛,問:“牆上的鳥,就是你夢裡那隻?”
“是。”千機看著牆壁,“你們聽說過這種,站在一根樹枝上,不停朝著東方鳴唱的飛鳥麼?我查了很久,都沒有任何關於這種鳥的記載。難道,它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夢?”
甲乙沒說話,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上下打量這隻熊,真是慘不忍睹……
話音未落,有人敲門。
千機一直沒什麼神采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12
這高瘦斯文的年輕男人,緊緊抱著他的包,緊張地看著我,又看看甲乙,還有甲乙腿上的千機,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裡?不是說啟曦在清風公寓等我麼?”
現在的情況是,我的車在黎明時分的高速路上飛奔。駕駛室裡,我跟甲乙把這個男人夾在我們之間,押逃犯似的。
見我們不說話,他更緊張,語無倫次地說:“我只是個普通的中學老師,沒有多少錢的!綁架我的話,你們拿不到任何好處!我今天來,只是想見見啟曦!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半小時後,我下了高速,千機指了個方向,一條掩映在林蔭中的蜿蜒小路。
見這隻熊會指路,年輕男人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二十分鐘後,我們停在了一片樹木叢生的野地前,一座簡陋的木屋躺在一片枯草之上,半開的窗戶前,一個長髮的年輕姑娘,正託著腮朝遠處張望。
我的車還沒停穩,旁邊的男人就發出一聲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