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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婦脾氣很大的。砸了你的店可怎麼辦?”
我氣死了啊,我怎麼能跟別人說,敖熾跟九厥還有甲乙組成了觀光團,跑去一個什麼“紐約比基尼小姐選拔賽”的現場去了……面對曼妙的比基尼妹子們,九厥這個死鬼老早就忘了自己的玉照還在通緝令裡吧。不過他跟敖熾的臭德性我還能理解,連素來對敖熾他們一屑不顧的甲乙都同流合汙了,我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至於眼前這個對我毫不客氣的男人,我知道你們都不認識,因為從頭到尾,這個陰暗的傢伙根本就沒有出過鏡嘛。但是,他雖不在江湖,可江湖裡處處有他的影子。你們不認識他,卻一定認識他種出來的茶,那一杯由我擴散出去的,碧綠靈澈,先苦後甜的——浮生。
瞧瞧你們這些傢伙,從頭到尾就只知關注我怎麼折磨敖熾與不停的幫工,哪個妖怪長得帥,哪個妖怪給的金子多,甚至八卦我跟敖熾生出來的娃會是什麼品種,卻沒有一個人問過我,這杯浮生茶的來歷。簡直太沒有內涵了!統統去長城面壁!
既然今天我走進了這間無名小店,又跟這個男人坐到了一起,在等他下完這盤又臭又長的棋之前,我願意講一講他的故事。
如果你們願意聽,就趕緊把花生瓜子冰鎮汽水小板凳準備好,炎炎夏日,最適合搖著蒲扇聽故事,或者講故事。
2山莊
孤辰幼年是最大的願望,是能有一直蝴蝶或者蜜蜂,停留在他家的花圃裡,就像在外頭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場面一樣,風輕春暖,蝴蝶花間。
可惜,一隻都沒有。
家裡的花圃,沒有蝴蝶,沒有蜜蜂,連一隻螞蟻都看不見。敏感而聰明的小東西們,沒有膽量靠近一片輕易就能讓自己送命的、劇毒的海洋。
牡丹茉莉,丁香月桂,松柏香樟,這世界上一切被人熟知的植物,從來不屬於這個花圃。
孤辰家的花圃是另一個世界,分得很均勻的區域裡,黯黑與幽藍,暗紫與妖紅,一邊各為政,一邊又要爭奇鬥豔。每一朵花,每一片葉,都在用旁人看不見的方式,互相侵略。花圃裡的每一個成員,一路荊棘坎坷地將自己修煉到最好,只為讓主人一眼相中,摘下來,撕成片,搗成泥,或者還有別的更殘忍的方法,最後變成一種工具,用自己的萬劫不復成全另一個人的死亡。這就是它們生存的方式。
阿爹說,這裡的植物都叫植物,叫刀,殺人不見血的刀。
當孤辰長到能背出“床前明月光”的年級時,阿爹抓著他的小手,教他寫的第一個字,就是“刀”。短短兩筆,他卻怎麼也寫不好,歪歪扭扭像蚯蚓。阿爹說,寫不好這個字,就沒有飴糖吃。
雙生哥哥明昊就寫得很好,所以他每天都只能看著哥哥獲得的獎品流乾口水。
一天,一月,一年,數載,大大小小的,好看的難看的“刀”字,鋪滿了小小的房間。
好幾次,小孤辰頂著滿臉的墨漬,懨懨地握著毛筆,問明昊:“哥哥,阿爹為啥老讓我們寫這個字,好煩。我們出去放風箏好不好?”
明昊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端正地保持著他的姿勢:“阿爹說寫,就寫。”
“那我自己出去玩,你不要告訴阿爹啊。”孤辰把筆一扔,小狗一樣躥出了書房。
他們的家,在通州邊上的野地裡,前有河水背有山,阡陌縱橫的小路高草叢生,諸多岔口擾亂了方向,活生生一座天然的迷宮。據說以前這塊地方不這樣荒涼,還曾是前朝某個官宦大家的避暑山莊,亭臺樓閣,夜夜笙歌。直到多年後一道誅滅九族的聖旨,一夜間斬斷山莊內所有人的性命,也迅速抽走了這裡的所有人氣。恃寵而驕的優越永久斷裂在灰白的圍牆裡,公子佳人的腳印被風沙吹散,野草與鐵鏽慢慢佔領了這塊地方。山莊還在,只是成了野貓與老鼠的戰場,處處蜿蜒的藤蔓當裁判。
有人說不止一次在深夜聽到山莊裡有啼哭之聲,描繪得繪聲繪色,嚇煞膽小之人。膽大之人不屑,說那不過是春天的貓兒在亂叫。不管傳聞如何,曾被血洗的山莊裡,終是不詳,人們不再往這裡來,各家的淘氣小孩也被狠狠教育,說那廢舊的山莊裡,有吃人的惡鬼,萬萬去不得。
阿爹帶著他們兩兄弟來到這裡時,很少說話的阿爹就說了一個字:好!
在那之前,孤辰依稀記得他們已經搬了好幾次家。阿爹就像一塊不生根的浮萍,不習慣停留。而且沒離開一個“舊家”,他都會將那裡燒的一乾二淨,不肯留下一絲與讓他們父子有關的痕跡。
這裡是他們住得最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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