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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順便也交代了一下趙公子跟紙片兒看好家門,別忘交水電費。
反正整件事導致的後果,便是此刻你們所見到的,我開著二手車,拖著幾大箱茶葉,以專賣浮生茶的流動商販身份,一路往北。
這次,不停真的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停,我的店,開到了勇往直前的房車裡。
前面會遇到什麼?我怎麼知道。
反正,我不怕。
1
半碗水,半碗泥,捏個娃娃笑嘻嘻。
左一個,右一個,連個娃娃在一起。
你牽我,我牽你,咱們永遠不分離。
年輕鮮豔的小媳婦,挽了個藍花底子的布包袱,悠悠閒閒地騎在一頭小毛驢上,油亮亮的黑髮在腦後挽個別致的髻,時令小鮮花別在鬢邊,染得紅紅的嘴唇咿咿呀呀唱著山歌,時不時掠過的春風撩動那件翠綠的羅群,露出頑皮晃動的三寸金蓮。
這女子身上太多顏色,俗氣但也豔麗。
無人知她是回孃家省親,還是趕著回夫家做飯,只見得一片彩畫似的風景,朝前頭那座橫跨一條蜿蜒河水的石板橋而去。
小毛驢搖頭晃腦走到橋邊,遠遠已瞧見一群人,男女都有。男的倒還無異,一個個挑擔牽馬,該怎麼過便怎麼過去了,怪就怪在那幾個婦人,個個長得不壞,穿戴也整齊,塗脂抹粉一番倒也別有風韻,熟不知這好好的模樣,卻生生被她們自己糟蹋了。過橋之前,她們從包袱裡拿出比乞丐袍子還破舊的衣裳換上,再將手上沾滿泥灰,將那一臉好好的脂粉弄得烏七八糟。這還不夠,別緻的髮髻也拆得像剛從被窩裡鑽出來,一番努力之下,美貌婦人瞬成邋遢大嫂。
一切搞妥當,大嫂們又朝右手邊拜拜,咕噥幾句“石尤奶奶保佑”,這才邁出小腳,七分恭謹三分畏懼地從石板橋上過去。
“好有趣的老孃們兒,生生將自己弄成了土猴子。”小媳婦捂嘴偷笑,跳下毛驢,整理整理衣裙,便要往橋上去。
“小娘子且慢!”有人喊住了她。
她回頭,只見個土地老兒般醜矮的老婦拄著柺杖,顫巍巍地站在亂草上,一雙幾乎只見到眼白的老眼瞪著她。
“何事?”她轉身。
“美人不渡石尤橋,小娘子沒聽過?”老婦沙啞著聲音道,“速速換了衣裳再過去罷!”
“此橋名石尤?”小媳婦噗嗤一笑,攏攏鬢髮,“為何不讓美人渡?”
“此橋名石尤,此河為妒津,只許醜面過,美人不到頭。”老婦又道。
“天下哪有如此霸道的規矩,不許人衣帽光鮮,只可醜陋不堪?”小媳婦冷哼一聲,“今日奴家倒要破了這規矩,省得後來人再被欺負。”
說罷,倔強的小媳婦牽上驢子,信步上橋,一步一扭腰地往對面而去。
橋下的河,不寬不急,有多深倒無人知曉,這春意濃濃的好時節下,河水碧綠白浪微起,一派寧靜風光。
小媳婦已行至石橋中央,熟料天色聚變,陰霾遮日,河水聚然起了漩渦,自橋下吐出一口通天的黑氣來,兩隻白不白、紅不紅的人眼嵌在裡頭,一陣呼嘯,悍然撲下,將小媳婦整個卷裹起來,拖入河底。
水花濺起,瞬間平復,陽光又照山水,春風仍過樹梢,青青石板橋上,空留一頭失了主人的蠢驢。
再看橋頭,老婦杳然。
“從此之後,這來往石尤橋的女人,個個謹言慎行,不將自己弄成醜女是斷不敢渡河的。”
副駕上的老宋,津津有味地講完了這個故事,末了還小得意地問我:“嚇著了吧,姑娘?你們城裡來的妹子肯定是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說的。”
我笑而不語。
幾個鐘頭前,一路往北的我,慢吞吞穿出一座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城,歪扭的山路上,四個站在輛破面包車旁的男人,正抓耳撓腮地攔車。不像壞人,是壞人我也能對付。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遂做了回活雷鋒,讓他們千恩萬謝上了車,帶頭的,就是老宋。他們要回家,目的地,石尤村。
這是個閒不下來的大叔,一路上都在聒噪,大多是抱怨,什麼世道艱難,懷才不遇,錢都被庸才們賺走之類。
“真有這石尤橋麼?”我問,難得他不抱怨還講故事。
“有啊,沿著這路往前,看到河水便是。”老宋指著前頭,“我可不是隨口胡謅,真有妒津,真有石尤橋,你看我們村的名字都叫石尤村。那都是家裡的老人代代傳下的故事。前些年還有縣裡來的官,說要把這裡打造成歷史名勝風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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