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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
公共課通常都是蘭月的偷懶課。
筆記本上詳細地列著這個月的收支。蘭月心滿意足地核對後發現,這個月居然略有盈餘。天氣冷了,多處的錢可以給爸爸買個新的暖爐。舊的那個用了好多年,已經不怎麼暖了。等會還是要咖啡館打工,也許有賣剩下的點心可以帶回家呢。
她身邊的米琪興致勃勃地和瑩瑩討論著驅鬼十招之類的話題。
本城的深夜電臺有一個小時的靈異節目。聽眾會打電話去講述自己的靈異體驗。
“昨天晚上,有個計程車司機打電話說,他看到了三隻眼的紅眼睛,就在街邊公園裡。後來,110也來了,發現了被野獸吃掉的人呢……”
“我奶奶說,紅眼睛是邪鬼,不但殺人,還專門吞噬人的靈魂……”
“……”
兩個女孩子越說越興奮,渾然不覺來查課的年紀主任已經站在了她們身後,眼睛越來越紅。
“你們兩個,下課後來我辦公室。”年級主任的口氣裡是嗜血的衝動。
不遠處,軒轅皺了皺他好看的眉。年級主任的背後有著奇怪的黯淡光影,像是一張長滿鋸齒的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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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
黑夜裡有野獸孤獨淒厲的叫聲響起。
在這繁華城市的中心,被誤認做消防車的呼叫聲。
一聲聲揪得人心緊。
街邊公園的花草都保持著缺水的緘默,靜靜聽著樹叢深處的咀嚼聲。
喀嚓,喀嚓。
月亮也瑟縮著躲進了雲層,冬夜裡,風如同刀子一般割著遇到的一切。
從咖啡店上了夜班回來,蘭月急於把好心的老闆送給自己的點心帶給家裡的爸爸。
爸爸生病多年,雖然不至於臥床不起,但是身體不好,靠著每月兩百來塊的低保生活。
爸爸一個人在家裡一定很孤單寂寞。蘭月想。
爸爸總是把這孤單小心地藏起來,對著自己溫和地微笑。
蘭月騎著腳踏車經過這詭異的街邊公園,咀嚼聲停止,一對紅色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她。
雙手被這冷空氣割出了細小的傷口,痛,蘭月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視線內所有的景物都波動了起來。
樹叢深處有什麼東西,讓人覺得害怕。那是比冰還要寒冷的氣息。
呀,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害怕。
蘭月踏著腳踏車飛快地騎向公園旁的一條小巷,她的家就在巷子的盡頭。
守門的陳伯將“吱呀”作響的鐵門推開,這裡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修建的小區。大家湊錢請了退役軍人陳伯負責守門守車棚、打掃衛生、交水電費。
腳踏車在樓下車棚停好,蘭月仰起凍紅的臉對著陳伯笑著道謝。
陳伯有些遲疑,不放心地叮囑,“蘭丫頭,你明天要早些回家。晚了,不安全。”在越南的貓耳洞裡蹲著的時候,自己看到過在深夜,死去的人從地底爬上來。那無法言說的陰鬱兇狠讓自己的耳朵都在劇烈地痛。最近,這感覺再度出現。今天早上,派出所的警察來關照過他,一定小心安全。昨晚,在一條街外發生了奇怪的命案,一個醉酒的男子被大型野獸殺死在路邊的植物帶裡。他的心臟被捏碎。
蘭月笑笑,“好的。”她望著陳伯眸子深處的遲疑,問,“還是陳伯晚上停到了什麼事?”
陳伯是上過戰場的,他復員後一直無法消除戰爭帶來的心理創傷,因此孤單一人生活至今。他曾經和自己聊天時候說,任何事情都有預兆,不好的事情都有惡兆。他的耳朵能聽到惡兆來臨的聲音。
“總之,你要早點回家。”陳伯叮囑蘭月。蘭丫頭又要上學又要養家,很不容易。頂樓的一個窗裡,燈忽然亮了。
“你爸爸沒睡,等著你回家呢。”陳伯不放心地叮囑蘭月,“記住我的話,如果……真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他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枚古錢,“這古錢是辟邪的,你拿著。”
蘭月接過古錢,好奇地打量,“陳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這錢幣是溫潤的紅色,宛如昨夜剛剛鑄好,卻帶著滄桑的氣息。
“很多東西,你以為有的時候沒有,你以為沒有的時候就有。”陳伯的聲音迴盪在這寒夜,漸漸被夜色吞沒。
薄薄的圍巾並不能抵禦寒風的襲擊,耳朵凍紅的蘭月抱緊點心袋子,連跑帶跳地奔上了樓梯。
用鑰匙開啟門,溫暖的燈光溫暖了蘭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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