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利維坦之歌(11)(第1/4 頁)
“不,她不會站在這裡。”路明非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片刻,抬起頭來,微笑著回答。
“因為她肯定無法把你處決,對麼?她其實是個心很軟的人,她的所有猶豫不決,都是因為心太軟了。”
路明非點點頭,“如果我真的該死,我希望我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那我呢?你明知道我陪你來這裡有我的目的,可還是放心讓我陪你去最終的地方?”
路明非點點頭,“放心。雖然我也不太知道原因,可是我相信你。”
零也點點頭,“你可以相信我,把我看作夥伴。”
“夥伴?”路明非問,因為零特別用重音強調了這個詞。
“就是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人,相互之間不會放棄,也不會出賣彼此。”零忽然停下腳步,隔著落葉的長街,眺望街對面的一塊空地,“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一直走到最後的那種人。”
“為了共同的利益,”路明非低聲說,“利益不一樣了,不就分道揚鑣了麼?”
他不知道零為何強調這個詞,聽起來並不給力,遠不如“朋友”和“兄弟”。
“沒關係,”零淡淡地說,“只要努力就好了,努力變成對夥伴有用的人,就不會被丟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平靜,卻又氣勢昂揚,遠眺的眼睛中熠熠生輝,感覺是青春片中的女主角在眺望朝陽,堅定地說出“年輕時向著朝陽奔跑總不會錯”這種莫名熱血卻又唬爛的臺詞。
路明非真好奇零的世界觀人生觀到底是誰教她的,她行事風格那麼地凌厲,有著跟外觀完全不相稱的成熟感,卻陡然說出這麼中二的話來,活像很多年前的路明非,覺得自己活在漫畫裡,對世界充滿著“壯志”和“悲願”。
現在他長大了,不再信這一套了,可忽然有人說出了他十四歲那年會說的話,莫名其妙地有點懷念。
路明非忽然抓起貂『毛』帽子,使勁地摩挲著零的頭頂。他是帶點惡作劇的心理,意思是你這小模樣還說什麼大話呢?
可出乎他的意料,女王殿下對於這個“僭越”的動作完全沒反應,她還是靜靜地看著街對面,任憑路明非『摸』自己的腦袋。好像這件事很正常,她是你的貓,你養了很多年。
白金『色』長髮的觸感好得出奇,像是水洗過的絲綢,還帶著微微的溫暖,就是那種“擼貓不想停”的感覺。可路明非『摸』了兩把實在尷尬了,只好重新把帽子給她戴戴好。
“這條街對面,原來是科學院圖書館,我在那裡也住過。”零衝著街對面的空地努努嘴。
看起來『摸』頭殺這個動作並未困擾她,根本沒有“心中微微泛開漣漪”這回事,她只是自顧自地講自己在意的事。
路明非疑『惑』地看向街對面,那片空地上落滿了樹葉,周圍圍著鐵絲網,鐵絲網上掛著俄語牌子,不知道是“此地出售”還是“私人土地禁止入內”。那塊牌子也很舊了,想來很久都沒有人管過這塊地。
再遠處倒還有幾幢蘇聯時代的老建築,都黑著燈,看不太清楚。
“我們過去看看?”路明非說。
“不用,很多年前就燒掉了。”零輕聲說。
***
他們回到伊麗莎白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長街漫步花了很多時間,等他們回到車邊的時候,連遠處的教堂都熄了燈。
“早點休息,通行證的事我們再想辦法。”路明非故作輕鬆的語氣,在樓梯口跟零告別。他們的臥室樓上樓下,零住在最頂層的主人房裡。
“謝謝你陪我散步。”零轉身上樓。
路明非撓撓頭,起初分明是說要帶他看看莫斯科的夜景的,現在變成感謝他陪女王殿下散步了。
他走進自己的套間時,楚子航還赤著上身跟角落裡練倒立,看到路明非推門進來這傢伙的眼神立刻活躍起來,透出一種立刻想要迎上來問你們搞到通行證了麼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的感覺。
這位師兄當年也是個內心很八卦的人。
“閉嘴,沒你事兒,繼續練你的倒立。”路明非從他身邊走過,懶洋洋地說。
零推開自己臥室的門,立刻就聽到了水聲。
她的臥室是奢華的巴洛克風格——倒不是她喜歡,而是這間臥室原本是伊麗莎白一世和情人共度春宵的地方,而零根本懶得改動它的結構——臥室正中央擺著青銅鑄造的大浴缸,這個香豔的設計是方便女主人在沐浴後一絲不掛走向大床的。此時此刻浴缸裡飄滿了泡沫,亞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