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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食之,夜即與同榻。餘一書記往,頗穢惡,先生寢食之無異也。天啟丙寅,餘至寓林,亭榭傾圮,堂中窀先生遺蛻,不勝人琴之感。今當丁西,再至其地,牆圍俱倒,竟成瓦礫之場。餘欲築室於此,以為東坡先生專祠,往鬻其地,而主人不肯。但林木俱無,苔蘚盡剝。〃奔雲〃一石,亦殘缺失次,十去其五。數年之後,必鞠為茂草,蕩為冷煙矣。菊水桃源,付之一想。
張岱《小蓬萊奔雲石》詩:滇茶初著花,忽為風雨落。簇簇起波稜,層層界輪廓。
如蝶綴花心,步步堪咀嚼。薜蘿雜松楸,陰翳罩輕幕。
色同黑漆古,苔斑解竹籜。土繡鼎彝文,翡翠兼丹?。
雕琢真鬼工,仍然歸渾樸。須得十年許,解衣恣盤礴。
況遇主人賢,胸中有丘壑。此石是寒山,吾語爾能諾。
雷峰塔雷峰者,南屏山之支麓也。穹窿回映,舊名中峰,亦名回峰。宋有雷就者居之,故名雷峰。吳越王於此建塔,始以十三級為準,擬高千尺。後財力不敷,止建七級。古稱王妃塔。元末失火,僅存塔心。雷峰夕照,遂為西湖十景之一。曾見李長蘅題畫有云:〃吾友聞子將嘗言:'湖上兩浮屠,保?如美人,雷峰如老衲。'予極賞之。辛亥在小築,與沈方回池上看荷花,輒作一詩,中有句雲:'雷峰倚天如醉翁'。嚴印持見之,躍然曰:'子將老衲不如子醉翁,尤得其情態也。'蓋餘在湖上山樓,朝夕與雷峰相對,而暮山紫氣,此翁頹然其間,尤為醉心。然予詩落句雲:'此翁情淡如煙水。'則未嘗不以子將老衲之言為宗耳。癸丑十月醉後題。〃林逋《雷峰》詩:中峰一徑分,盤折上幽雲。夕照前林見,秋濤隔岸聞。
長松標古翠,疏竹動微薰。自愛蘇門嘯,懷賢事不群。
張岱《雷峰塔》詩:聞子狀雷峰,老僧掛偏?。日日看西湖,一生看不足。
時有薰風至,西湖是酒床。醉翁潦倒立,一口吸西江。
慘淡一雷峰,如何擅夕照。遍體是煙霞,掀髯復長嘯。
怪石集南屏,寓林為其窟。豈是米襄陽,端嚴具袍笏。
包衙莊西湖之船有樓,實包副使涵所創為之。大小三號:頭號置歌筵,儲歌童;次載書畫;再次?美人。涵老以聲伎非侍妾比,仿石季倫、宋子京家法,都令見客。常靚妝走馬,?姍勃?,穿柳過之,以為笑樂。明檻綺疏,曼謳其下,??彈箏,聲如鶯試。客至,則歌童演劇,隊舞鼓吹,無不絕倫。乘興一出,住必浹旬,觀者相逐,問其所止。南園在雷峰塔下,北園在飛來峰下。兩地皆石藪,積牒磊?,無非奇峭。但亦借作溪澗橋樑,不于山上疊山,大有文理。大廳以拱鬥抬梁,偷其中間四柱,隊舞獅子甚暢。北園作八卦房,園亭如規,分作八格,形如扇面。當其狹處,橫亙一床,帳前後開合,下里帳則床向外,下外帳則床向內。涵老居其中,扃上開明窗,焚香倚枕,則八床面面皆出。窮奢極欲,老於西湖者二十年。金谷、?塢,著一毫寒儉不得,索性繁華到底,亦杭州人所謂〃左右是左右〃也。西湖大家何所不有,西子有時亦貯金屋。咄咄書空,則窮措大耳。
陳函輝《南屏包莊》詩:獨創樓船水上行,一天夜氣識金銀。
歌喉裂石驚魚鳥,燈火分光入藻?。
瀟灑西園出聲伎,豪華金谷集文人。
自來寂寞皆唐突,雖是逋仙亦恨貧。
南高峰南高峰在南北諸山之界,羊腸佶屈,松篁蔥?,非芒鞋布襪,努策支筇,不可陟也。塔居峰頂,晉天福間建,崇寧、乾道兩度重修。元季毀。舊七級,今存三級。塔中四望,則東瞰平蕪,煙銷日出,盡湖中之景。南俯大江,波濤洄?,舟楫隱見杳靄間。西接巖竇,怪石翔舞,洞穴邃密。其側有瑞應像,巧若鬼工。北矚陵阜,陂陀曼延,箭櫪叢出,?麥連雲。山椒巨石屹如峨冠者,名先照壇,相傳道者鎮魔處。峰頂有缽盂潭、穎川泉,大旱不涸,大雨不盈。潭側有白龍洞。
道隱《南高峰》詩:南北高峰兩鬱蔥,朝朝??海煙封。
極顛螺髻飛雲棧,半嶺峨冠怪石供。
三級浮屠巢老鶻,一泓清水豢痴龍。
倘思濟勝煩攜具,布襪芒鞋策短筇。
煙霞石屋由太子灣南折而上為石屋嶺。過嶺為大仁禪寺,寺左為煙霞石屋。屋高廠虛明,行迤二丈六尺,狀如軒榭,可布几筵。洞上週鐫羅漢五百十六身。其底邃窄通幽,陰翳杏靄。側有蝙蝠洞,蝙蝠大者如鴉,掛搭連牽,互銜其尾。糞作奇臭,古廟高梁,多受其累。會稽禹廟亦然。由山椒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