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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財務室實行輪休制。
朱楠討厭拜年,恨收壓歲錢的年代已過,兒子又未出世,遂決定從臘月二十八休到大年三十,提倡“告別了壓歲錢,索性跟拜年說拜拜”。
朱楠一手提著兩壺油,一手提著一大包衣物,興奮地往汽車站奔去。他特殊日子特殊對待,打了一輛的,花掉十塊錢,覺得此乃少被街頭的乞丐騙一次便能賺回來的事。
逢年過節,老百姓遭了節的罪,盡往街上趕,各門各面沾了人的光,熱鬧非凡。朱楠一路暢通無阻,買車票沒有排隊,坐上車還能挑選座位,心情也一路暢通。他買來一份報紙,悠閒地看了起來。不看不要緊,一看幸福感大增,報紙上,到處是報道大城市裡“排隊排成一條龍,等車等成瞌睡蟲”之類春運訊息的。他摸摸屁股下面的座椅,不禁為屁股感到欣慰,心想:“看來在小城市生活還是蠻有好處的嘛。”
過了十分鐘,上來的人已經只有被座位選的份了,過了二十分鐘,上來的人便只能選扶手了。朱楠坐觀車內漸漸被人頭擠滿,重新摸摸屁股,不免幸福感重心轉移,心想:“原來我沾的不是城市小的光,而是沾了自己起得早的光呀。”這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早起的人兒有位兒坐。
汽車被人類壓得實在透不過氣來,索性自動啟動油門,以示抗議。偏偏汽車被造出來便是用來給人坐的,汽車的主人不顧跟車子的感情,一路上見人招手便停,恨不得把上來的人先昇華成氣體裝回去,再凝華成固體還原過來。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上來一個老頭兒,坐前排的一個女青年立馬起身,把位子讓給了老頭兒。朱楠見此狀,立馬閉上眼睛裝睡覺,以防再上來一個老奶奶讓自己不好做人。
快到家門口,朱楠的心突然酸起來,他把記憶往後追,追到這一年最後一次見朱父的樣子是在去年春節,最後一次聽朱父的聲音是在半年前為辭職的事跟他大吵的時候。父子倆都屬於有恨沒三分鐘保質期有愛埋在心裡保鮮一輩子的人,雖然僵持了大半年,但各自心裡還是頗為想念對方的。
被車送到大門口,朱楠見朱父朱母在給房子洗澡,準備“爸媽”一起叫,又想起今年叫“媽”的次數多一些,爸媽是一家,遂以求平衡道:“爸,我回來了。”
朱父大半年沒聽人叫“爸”了,話以稀為貴,頓時產生一種當了一回貴爸爸的快感。
母子再怎麼連心也無法知心,朱母猜不透兒子故意叫爸不叫媽,吃醋道:“我也在這兒呢!”但母親不計兒子過,見兒子兩手提得滿滿的,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說道:“沒吃飯吧,給你下湯圓吃。”說完人都已經進廚房了。
朱楠心想:“用得著這麼急嗎,我都餓了小半個上午了,不在乎這幾分鐘。”
吃完朱母下好的湯圓,朱楠的肚子都被灌成圓的了,想這些年來,除了在家裡,很少有機會能像這樣不顧肚子地去想吃就吃了。他想到朱父還在半空中給牆窗洗澡,忍不住想去幫忙,邊走邊摸摸肚子以示安慰。
朱父心疼兒子,連忙說道:“讓你媽來就好了,你累了一上午了,去休息休息吧。”
朱楠慶幸朱母沒聽到這句話,不然這位偉大的女性就要受到兒子跟丈夫的雙重打擊了。他也不是一個不會心疼老子的人,不久前也在想象中當著方姝的面說過要做一個愛護老人的人,遂搖頭道:“沒關係,讓媽休息去,我肚子太脹了,做做事也好。”說完又遺憾朱母沒聽到這句話,不然她會樂死。
朱楠跟著朱父圍著屋子,裡裡外外把家洗了個遍,心裡跟在一個月沒洗澡之後突然泡了溫泉般舒服。他看著朱父忙碌的身影,不覺發現自己這一年來雖然還是做了很多不懂事的事,但多少還是長大了一點的。
第六十章
第二天,朱姐從外地趕回來,隨身攜帶的身外之物除了大大小小的包,還有一個能眨眼睛能動嘴巴的男朋友。
早在半年前,朱楠鬧辭職的時候,朱姐便向全家公佈交了一個男朋友的訊息,是個大四在讀生。他當時把喜怒哀樂全挪用到了辭職的新進展上,對那個可能成為自己姐夫的人沒半點興趣,連“長得帥不帥啊”、“家裡有沒有錢啊”之類的玩笑話都沒開過。
朱楠初次見到家裡來了一位特殊客人,很可能成為這個家裡一員的男孩,或者說,是很可能挖走這個家裡一員的男孩,感覺怪怪的,差點連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必說的“你好”都忘了使用。
朱母見女兒跟準女婿回來,人多力量大,兩個人加起來的受歡迎度直超兒子,她忙收禮、細盤問、細打量、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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