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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別把你凍感冒了,看你穿的不多。”倪群拿出車鑰匙,撞出叮噹作響的金屬脆音:“別擔心,我一隻手駕駛技術很好,絕對沒問題。對了,你住哪兒?這片我不太熟悉地形,其實我是整個A市都不熟,才來不到兩個月……”
殷虹低了頭,忍得很辛苦。
她覺得自己笑出聲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可是讓她大傷腦筋的是,真的很難控制啊~
這個大男孩……
“咦?你在發抖?這麼冷嗎?”倪群關心的聲音傳進耳朵:“要不我把外套給你穿……”
“不用了。”殷虹清了清嗓子,壓根不敢去看他,就怕自己破功大笑出聲:“那個我打車回去好了,今晚多謝你幫忙,方便的話給我留個電話行嗎?回頭有空多聯絡。對了,”她想起什麼似的,拉開手包拿出錢夾,隨意的抽出了一疊百元大鈔:“一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倪群驚愕的退後了兩步:“你給我錢幹嘛?”
這麼直白的問話把殷虹弄的進退不得。這孩子愣的,簡直了。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你看剛剛為了幫我,衣服都被他弄髒了。”
“這個啊,這是剛才跟大偉在廚房瞎鬧蹭的。”倪群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行了,同志,你快把錢收起來吧,人家說財不露白,不是什麼人都有咱這麼高的覺悟境界的,萬一這深更半夜的被歹徒瞄上再搶包,忒危險。”
“我姓殷,你可以叫我殷姐。”殷虹很少有這麼沒有防備心的時候,跟一個陌生人毫不設防的講話,在她是破天荒的經歷,新鮮又不一樣。
“我瞅瞅。”不防倪群突然低了頭,一米八的大個子湊過來,是猛虎出閘般的迫近感,幾乎是立即的,殷虹的心跳一下亂了節奏。那種強烈的不安和驚惶讓腎上腺素一路飆升,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
路燈的昏黃灑在他臉上,那張並不見得有多英俊的臉孔離得那麼近,線條剛硬男人味十足,偏生眉梢眼角含著笑,亮晶晶的青青白白,像個不沾塵世的孩子。
大腦是幾秒鐘純然不設防的空白,因為緊張,更因為對方的不按理出牌。
只是還沒等殷虹理出頭緒,他的行為很快得到了解答。
“你逗我玩呢吧,長的跟大學生似的,還讓我叫你姐?”倪群猛搖頭:“我都二十六了。我原來的工作性質……看起來會不會像三十六?大妹子,不行這麼消遣人的啊。”
殷虹給他的話弄的哭笑不得,偏又因為自己剛剛的提防之心而暗地生了愧意,一時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合適的話,哪裡還有商界女強人的樣子,更像是坐實了倪群關於小女人的看法。
“好了,你要是想打車就快走吧,看你凍得嘴唇都白了。”倪群伸手攔了輛空車,空空的右臂袖管甩出彎曲的弧度,像是華爾茲曼妙的半圈舞步:“以後晚上出門注意點,女孩子最好結個伴,也別往小路上走……”
車走出好遠,殷虹猶自扭著頭看著那個大步遠去的挺拔背影。
灑脫,自在,單純,快樂,沒有丁點自卑。
就好像右臂的缺失再正常不過,那麼坦然。
計程車司機問她去哪兒的話語拉回了她的神智。
殷虹後知後覺的想到,他沒留電話號碼。真的不能再真的就是一次古道熱腸的舉手之勞,沒有心機,更沒有欲擒故縱的後招。
女孩,大妹子……
失神的看著車窗外的霓虹閃過,一直以來的社交準則和人性本惡的想法都被動搖了根基。殷虹覺得某些固執的想法還真的只是自己的自以為是。
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和空落落。
她不喜歡這種虧欠別人的感覺。
如果剛剛倪群收了她的錢,哪怕是自己市儈銅臭,她這會兒是不是也能好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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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飯點,臨街的一排小飯店都沒什麼生意,因為天氣冷,大多門窗緊閉,單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殷虹雙手插在羊絨大衣的側袋裡,猶豫著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其實她自己都不理解這會兒的行為,更像是種鬼使神差,不受理智控制的莽撞行為。
一個禮拜了,偌大個六百萬人口的城市裡,她和倪群再次碰面的機會不會超過千分之一,除非一方殫精竭慮有所目的的去靠近。
臉頰有點燙。殷虹故作鎮定的抬頭挺胸,舉步過街。
她只是不想虧欠別人,還個人情而已,別無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