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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都,這便是你應我的不負?!!!”
夢迴百轉。
驟然驚醒,顏都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夢見自己在北門親手把容軒送回了容宮,記不清楚夢裡是容軒第幾次撕心裂肺地對自己嘶吼著他的背叛。
顏都想起去北門尋他前遇到了站在走廊上等著的父親,一夜之間父親似乎蒼老了很多。他帶著顏都去到顏家宗祠,領他跪下。赫赫戰功的容國將軍,敵人聞風喪膽的龍城飛將,在幼子面前跪下雙膝,震天似的磕頭告罪,說他對不起顏家列祖列宗世代忠良。顏家祖訓,不為幸,不為佞。違了家規宗囑,顏父在宗祖堂前未曾提起顏都一字不是,卻是句句責言他為臣不清,為子不肖。
北門前冷拒容軒天涯相隨的約定,是自己毀了諾言,心頭的苦,卻是半字都說不得。容軒求他帶他離開,說得那樣無助和惶恐,顏都常常會想,若那時陛下晚來一刻,也許真的就能放下一切帶你離開容國。任它是上古帛書,顏氏祖訓,失了容軒,就算賞得天下又能如何。
陛下得到探子回報,說景國有人在暗訪千字帛的下落,要顏都潛入景國查清虛實。遠走景國前,耗盡最後的尊嚴邀容軒相見。意料中的結局,得到的卻是意料之外的神傷。銀簪請落掌心,怎麼都捂不出溫度。
三年景國潛藏,變裝易容,隱姓埋名,家國難念。
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不能有半點差池。不能走得太慢,容王陛下還在等自己的訊息。也不能走得太快,潛在別國的細作,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
要不被察覺,只有摒棄從前的一切。要忘了自己曾是顏都,顏家的下一任家主。盡心如此,腦中卻怎麼也忘不掉一抹茜紅衣衫。
潛藏近兩年,竟還是被景國公子黎司發現了身份。可黎司不僅沒有揭發,還收他為門客,一切以禮相待,只是這位景國公子終日帶著的銀色鐵面,一直在提醒著顏都,此人斷斷信不得。果然,不久後黎司就開始向顏都套問千字帛一事。他甚至不惜犧牲妹妹的幸福,想要把顏都留在景國。
顏都想回來,回容國,好好呆在容軒身邊,除此之外再半分無其他念想。
在鬼決的竹屋內昏睡的日子像是做了很長久的一個夢,夢裡兵荒馬亂,卻出奇的寂靜,沒有半點聲響。顏都的記憶中,唯一聽到的,就是容軒輕喚他的那一聲“顏郎”。
容軒一直不知道為什麼顏都愛說他像鳶尾花,明明知道容軒喜好紅色,卻要拿一支紫色的花來比擬。他不知道只是顏都曾偶爾看到二人衣衫交絆,重疊處透出的明滅恍惚的紫。
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容軒,看到容軒穿著他最喜歡的紫色衣衫,驚喜兩半。
一瞬間當真以為一切只是一場夢。他還是他的容軒,自己也依舊是他的顏郎。
三秋未見,君已成雙。
這般小氣的哀情念頭卻實時地湧現出來。
還是不甘心的,還是不願意放手的。
想著自己留在容軒身邊,總能做得更多。又一次成為容軒的近身侍衛,和年少的時候一樣相攜出宮,敵不過的,是容軒時不時問起的他人歸期。
衛國將軍府重見,顏都曾想容軒心裡該是有他的,可究竟又是怎樣的位置,連半分肯定的理由都不敢找。大醉中容軒捧著顏都的臉,望著他的眉目輕聲喚出遠在景國那人的姓名,顏都不禁想到,自己興許是在好久之前,就已然把他弄丟了。
私自請命,領兵北征,慌張得來不及和宿醉未醒的容軒說上一言半語。天下若因千字帛而亂,衛國遲早是容國囊中之物。
既是如此,我便替你守下這江山,身死不懼。
可你為什麼要慌亂離宮,為什麼要車馬兼程趕赴北疆,為什麼要衝上城樓,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那支翎羽箭。讓我像個將軍,安靜地留在戰場上,不好麼。
初次遇到靖無涯,顏都就覺得他十分眼熟,但卻說不上來曾在哪兒見過他。他是景國人,因而也一度懷疑過他是黎司的手下。等到了靖氏山莊,見到了黎司形影不離的男寵跟在他身邊,才不禁開始想到,這個霜衣的男子,可能就是黎司。顏都尾隨他入宮,卻沒有想到容軒會緊隨身後。
揭露了靖無涯的秘密,雪衣以容軒的性命相要挾,顏都只能隱忍,忍下一切,容軒的誤會,容軒的屈辱,只能含恨於心卻言吐不出半句心疼,只想他能夠平安就好。
顏熙的死是顏都做的唯一一次反抗,他殺光了所有的隨從,想要保住顏熙,原本並不指望他能夠諒解,哪怕他以為這是自己的計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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