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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軒!”
容敏心裡一慌,顧不得其他,拔出腰間的匕首就往驚馬的腳踝飛去,馬匹摔倒在地,險些踩到容軒。容敏勒緊韁繩,趕忙跳下馬去扶起滾落在塵土中的容軒。
“容軒?容軒?!”
容軒出來時本就穿得單薄,一身罩衣已被拖磨得破爛不堪,手腕臂間膝頭盡是擦傷。原是光潔得一點傷痕都沒有的身子,有了這一片通紅的擦傷血痕,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
“郡主!”
身後傳來流芡的聲音,伴隨著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容敏回頭望去,正是一臉焦急的流芡驅了馬車追了上來。
看到世子躺在郡主懷裡似是沒了知覺,流芡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世子殿下他……”
“無礙,只是暈過去了。”容敏儘可能要流芡安心下來,聲音努力壓得平穩,“世子受了傷,流芡,帶藥箱了嗎?”
“出來得著急,只帶了些銀兩和世子的衣服。”
容敏也不怪他,誰都沒料到容軒會去騎馬。
“先去醫館。”
“是。”
流芡幫著容敏把容軒扶上馬車,隨後一揮馬鞭驅車離去。
夜深的時候,容軒驚醒過來,睜眼看到容敏,忙問道:“顏都呢?!”
容敏要他別亂動,隨後安靜地說道:“你身上各處都上了藥纏著紗布,不要亂動。我們現在正在趕去衛國北疆的路上。”
容軒一掀布簾,四周都是黑夜籠罩,看不清前路。
“我們出來多久了?現在在哪?”
“半日。再過一日就能到顏都所在的邊城。”
“一日?!”容軒怒道,“顏都他帶著五萬大軍僅用半日就到了邊城,換了我們怎麼就要多上一日?”說罷撩開車簾對流芡吼道:“流芡,快點,天明之前必須給我趕到邊城!”
“容軒!顏都瘋了,難道你也瘋了嗎?!”
容軒急的眼眶含淚:“他抱了必死之心出征,晚一步,見到他的機會就少了一分。”
“他是顏都,他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可他在邊城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容軒!!”
容敏伸手掐住容軒的手腕,腕處纏著紗布,容軒吃痛,總算安靜了下來。
出征前一夜,顏都送了醉酒的容軒回房,出來時曾與容敏見過一面,容敏並未看出任何端倪,然而第二天他就下定決心要領兵出征。既然容軒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顏都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做到這般不顧生死?
容敏想問,抬頭看了看容軒,又把話嚥了回去。
容軒坐在馬車中一夜未眠,流芡也總算是不負託望,啟明星剛起,遠遠的就已經看到了邊城的南門。
邊城已是亂成一片。
城中的百姓已被北賀連在早些時候遷了出去,城中來回走動著的只剩下了容、衛兩國計程車兵。城內各處都是受傷計程車兵,更有已經死去計程車兵屍體累在路旁。馬車行進不得,三人只好下車步行。正走著,橫臥在路邊的一人忽然伸手一顫觸到了容軒的腳踝,嚇得容軒一聲驚叫,再看那人,抽搐了幾下之後再沒了動靜。
容敏到底上過戰場,反應比起容軒要平常許多。一旁從未見過如此場面的容軒瞪大了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顏都呢?顏都在哪裡?
容軒失神,抓著容敏的手腕不住地顫抖。容敏想到北門正迎著景國鐵騎,顏都是主帥,此時必定是在城樓之上指揮眾將。話語剛出,容軒就像是暗中見到了明燈一般,甩下容敏和流芡,獨自衝上了西邊城樓。
一路上將士們甚至空不出時間來問詢這忽然闖上城樓的紅衣人。還差三步臺階就能走上城樓,臺階口忽然出現一個身形搖晃的將士,顫顫巍巍地拉著弓,沒走幾步,身子一歪順著階梯滾了下來,容軒忙退到一邊,屏著呼吸不敢往樓下看去。
城內亂,城樓上更是喧囂。容軒攔住一個退下來補箭計程車卒,著急地問道:“顏將軍呢?”
那士卒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估計是第一次上戰場,滿目的驚恐,握著弓的雙手不住地顫抖,害怕得說不出話來。容軒心急如焚,猛搖那士卒氣道:“我問你顏都呢?!!”
士卒略一定神。
“將軍……將軍他……”士卒說著手指漸漸抬起往主城樓上一指,“顏將……呃!!”
一支流箭射來,正中那士卒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厚重黏稠地染滿了容軒揪著他衣領的雙手。容軒心裡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