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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媽從悲痛中抽離,抱起少爺往寺內走。
“神鬼之事常人哪敢沾染?不說還好,一說,定是要把我趕走的。媽媽萬萬不可衝動,我待在寺中便可自保,平日潛心修佛,亦能讓妖魔鬼怪退避。這裡畢竟是佛門聖地,哪容邪崇作祟。”有姝從未一口氣說過這麼長的話,但為了打消宋媽媽的念頭,不得不耐心勸解。
所謂的貴人之貴,遠遠超出了宋媽媽和白芍的認知,若貿然前去,招惹懷疑倒是其次,怕就怕對方忌諱鬼神之說,反而絕了他的生路,不如待在寺裡做一個俗家弟子,與少年慢慢親近了再圖謀其他。
宋媽媽被勸服,一面誇讚少爺心思縝密,一面找到開元寺的主持,說想把孩子寄養在此處。有些孩子八字硬,福緣淺薄,做父母的怕孩子早夭,便會送到附近的寺廟寄養,每個月都來送香油錢。此乃寺廟的進項之一,主持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立時便收下了有姝。
有姝送走戀戀不捨的宋媽媽和白芍,這才回到自己廂房,換上月白色僧衣。他四處轉了轉,發現東面的一個院落最為寬敞齊整,時時有兩名壯漢站在圓形拱門處守衛,便知那是少年的住所。從來往僧人淡然處之的行為來看,少年的真實身份似乎無人知曉,有姝也想不明白,好好的皇族,怎會居住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然而梁州乃龍興之地,權貴雲集,且開元寺是距離皇陵最近的寺廟之一,這樣一想便也說得通。
有姝蹲在牆角暗暗觀察院內的情景,手上也沒閒著,三兩下堆了一個半米高的小雪人,用黑石子當眼睛,黃樹葉當嘴巴,兩根枯枝當手,看上去頗有童趣。久久不見少年出門,眼看飯點快到了,他揉著小肚子噔噔噔的朝灶房跑。吃飯永遠是他的頭等大事。
不久之後,少年身披貂毛大氅,緩步跨出院門,路過拐角時看見靜靜佇立在寒風中的小雪人,不由停步,目露懷戀。
兩名屬下急急垂頭,掩飾惻然的表情,心知主子定然又想起了先皇后。當年先皇后也愛在主子的宮門前堆兩個小雪人,說是讓小雪人代替自己守護皇兒。若先皇后還在,主子何至於淪落到這等地步?
少年似乎很懂得控制情緒,僅剎那間便收斂了眸中的脆弱,繼續往前走,忽而又停步,淡淡道,“把它抬到院子裡去,放在這裡難免被來往的小沙彌糟蹋了。”
兩名壯漢低聲應諾,小心翼翼的把雪人抬起來,放在院內的梅花樹下,主子只需推開窗便能看見,像往年先皇后親手為他堆的那般。
厲鬼好似受了驚嚇,一連半月未曾出現,有姝吃得香,睡得好,乾瘦的身體長了一點肉,但看上去還是很孱弱,彷彿風一吹就能飄起來。他最近迷上了藏經閣內的經書,常常偷跑進去翻看。無休止的吸納新知識是超腦異能者的本能,他也無法控制,只要是沒看過的書,便一定要讀懂讀透,然後儲存在堪比計算機的大腦內。
這天,他看完最後一本經書,從懷裡掏出一個窩窩頭,邊啃邊走,路過一個巨大的水缸,忽然感覺一股陰風呼嘯著捲過來。
第7章 四十千
有姝內心悚然,正欲抬腳飛奔,衣領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提起,扔進了水缸。水缸足有四尺高,而有姝滿打滿算也才三尺,一掉進去便整個人浸入水中,連發頂都看不見了。
有姝拼命划動四肢想往上浮,一隻手卻摁住他頭頂,將他用力下壓。這並非有姝第一次面對死亡,事實上,從末世而來的他早已歷遍艱險,因此半點也不慌亂。不能上浮,他乾脆就沉入水底,眯著眼睛打量四周。這不是一口儲水的缸,而是用來栽種睡蓮,水裡還養了幾條錦鯉,堆疊了幾塊石頭。
有姝眼睛一亮,立即拿起石頭,朝缸壁狠狠敲擊,接連敲了數十下,眼看快要窒息時,後領忽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抓住,將他拉出水面。有姝連忙攀住缸沿,大口大口喘氣。
“你彷彿很喜歡把自己悶死?”
耳畔響起的還是那道熟悉的嗓音,有姝抹掉臉上的水珠抬頭看去,發現俊美的少年正收回手,退開兩步,眉眼間滿是疑惑。
有姝沒法解釋這詭異的狀況,低低道了聲謝,然後把小短腿搭在缸沿上,試圖爬出來。但他早已精疲力盡,腿肚子一直打顫,放上缸沿又很快掉下,反覆數次還在水裡撲騰,像只落水的小貓崽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少年默默嘆了口氣,走上前,雙手插入他腋下,將他提溜出來,語重心長地告誡,“日後莫要貪玩,小心哪天把自己的小命玩掉。”
有姝含含糊糊的應了,攤開左手,發現只啃了幾口的窩窩頭已經化掉,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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