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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亦步亦趨跟著他,一面嬌聲央求少爺慢點兒走,一面在看不見的角落用森冷目光瞪視。二人跨入門檻,落了鎖,關了窗,然後面面相覷,沉默不語。
小片刻後,還是桃紅主動開口,“少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邊說邊繞到雕破圖風旁,衝少年勾手指。因王氏早有吩咐,屏風後的木桶早已打滿熱水,正往上冒著白霧。白霧騰騰下,房裡的溫度略有攀升,叫人呼吸起來頗感窒悶。
但有姝卻知道,這窒悶感不僅源於過高的氣溫,還源於妖物在此處佈下的障眼法。沒見樑上的暗衛此時已經僵化,莫說監視他們,便是動也無法動彈一下,待障眼法解除,也不會發覺絲毫異樣。
這是打算弄死我嗎?這樣想著,有姝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睛更為閃亮,腮側的小酒窩也深深凹陷下去,彷彿很是期待。
桃紅目中劃過一絲得色,勾手道,“少爺,奴婢陪您一塊兒洗怎麼樣?”
有姝慢慢走到她跟前,用灼熱地目光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她,臉頰酡紅,眸光迷離,像是喝醉了酒。他張口嘴,嗓音輕柔,滿帶誘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品種?”
“啊?”桃紅原以為他會說些羞人的情話,卻沒料竟是這句,一時間愣住了。說老實話,昨日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轉而聯想到少年手裡那柄能斬妖除魔的匕首,便覺得十有八九是他,這才立刻跑回來報仇。
它對自己的易容術很有信心,雖連續兩次被人堪破,且還栽了大跟頭,卻絕不認為自己會栽第三次。這張人皮是最新鮮的,在它精心炮製之下已看不出半點破綻,為了以防萬一還施加了層層疊疊的障眼法,便是張天師本人在此也一樣會被迷惑。趙小公子有靈武又如何?有迅雷符又怎樣?那般貴重的寶物,他難道還能源源不斷地拿出來?想來早已經黔驢技窮了吧?
但這種驕傲輕視的情緒只維持了幾刻鐘,在它眼中已毫無威脅,甚至手到擒來的趙小公子,不知什麼時候竟咬破指尖,飛快在它額頭畫了一個定身符。直到這時它才明白那句問話的含義。所謂的“什麼品種”,原來指的是它的原形,他竟早已看透它身份。
鮮血的氣味甫一飄散,桃紅就驚疑道,“世外之人?你竟是世外之人?”它面容扭曲,目中泛紅,顯然很是焦躁飢渴,若能動彈,想必會飛身而上,一口一口把有姝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它開始調動全部法力去衝擊額頭的血符,滿以為很快就能脫困然後大快朵頤,卻又駭然道,“你畫的是什麼符籙?”
有姝退開兩步,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坦誠道,“普通的三陽定身符解析為三個環形單陽定身符,再用十絕鎖陣符連連相套,構成陰陽定鎖符,再把龍蛇噬靈符嵌入其中,最終形成陰陽龍蛇十絕定鎖符。”話落微露赧然,補充道,“這個名字只是暫定,還不成熟,我得再想想。”總覺得說出去逼格不夠高,有侮辱自己智商的嫌疑。
但桃紅修行六百餘年,堪稱見多識廣,又哪裡會覺得他智商不夠?正相反,它終於知道自己究竟栽在怎樣可怕的人物手裡。符籙之道在凡間已傳承數萬年,各門各派加起來總數只在三千六百餘種,若是有人能完全將之掌握,便能縱橫世間,無有敵手,莫說魑魅魍魎,便是它們這些大妖也要望風而逃。
但習得傳承與自主創新又怎麼能相提並論?唯有將所有符籙都刻畫完全,理解透徹,才能將它們任意拆分組合。這其中又往往暗藏許多風險,因為若是組合不當,便有可能被符籙反噬從而身死道消。
桃紅也遇到過很多專修符籙的道人,卻沒有一個像有姝這樣信手拈來,更沒人能輕飄飄地說出之前那番話。要知道,所謂的三陽定身符、十絕鎖陣符、龍蛇噬靈符,都屬道家最為高深,刻畫起來最為耗時費神的符籙。便是張天師那樣的人物,要刻畫其一都得花兩三天功夫,這位趙家公子卻只需咬破指尖,一息而就。
或許他世外之人的身份令他的鮮血具備特殊的用途,但卻絕不是主因。他乖巧可愛的皮囊下究竟包裹著怎樣的內在?桃紅想起自己被捅穿的腦袋,被割掉的舌頭,終於意識到某些人類比妖物更為可怕。
它用上全部法力也掙不開束縛,這才顫聲道,“趙小公子,您想怎樣?”
有姝已處理好指尖的傷口,正彎腰去抽靴筒裡的匕首,語氣平平道,“你想對我怎樣,我就對你怎樣,我處事向來公平。”
“我,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它直到此時才發現,房樑上竟還蹲著一隻小鬼,正倒掛下來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