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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的眼眶再次流下淚來。看著、看著,淚水不斷流向兩頰,畫出兩道、三道白色的線條,最後終於變成了大花臉。
“真的嗎?”
信史右手伸向語帶哽咽的阿豐的肩膀,搖了搖。
“是真的。”
信史停了一會兒,又說道:
“還有。如果你要報仇的話,記得算我一份。”
阿豐睜大充滿淚水的眼睛,看著信史。
“真的?”
“嗯嗯。”
信史點頭。
是的,先前他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嗯,這倒和女孩子沒有關係。而是自己以後要如何在這個糟糕透頂的大東亞共和國生活下去。
記得以前也曾經和阿豐討論過這樣的話題。阿豐他說的好像是:“這個嘛……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哎,大概頂多當個搞笑藝人吧?”雖然信史聽了他半開玩笑式的回答,也跟著笑了,可是對自己來說,這是個嚴重的問題。不,恐怕在阿豐心裡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只不過阿豐姑且不把它說破罷了。總而言之,有一次自己也曾經對七原秋也說過:“這就是所謂成功的法西斯主義啦。像這樣惡質的國家,世界上還找不到第二個呢。”正是如此,這個國家已經瘋狂了。不光是這場爛遊戲,只要你表現出一點點反抗政丨府的跡象,最後的下場就是被處理掉。即便事實上根本是一場冤罪,但政丨府可管不了那麼多。因此大家都懼怕著政丨府,絕對服從政丨府的方針,只能依靠日常生活上小小的幸福來充當精神糧食。而就算這個小小的幸福被不正當地奪走,也只能卑屈忍耐下來。
可是,信史卻開始質疑,這一切未免太不正常了。不,大家心裡應該都有同樣的想法,只是沒有一個人敢公然說出來罷了。就連七原秋也,雖然他背地裡聽一些違法的進口搖滾樂來抒發內心的鬱悶。可是,也僅只於此。不過我自己,最起碼我自己就算冒著生命危險,也應該要提出異議,不是嗎?每當愈瞭解這個社會上的事物,這股情緒就益發強烈。
再加上,兩年前的那場事故。叔叔之死。表面上被歸類為意外身亡。警察通知我們,叔叔一個人在機械工廠值夜班的時候不慎觸電身亡,要求我們前往領回遺體。可是事發不久之前,叔叔曾經有些不尋常的行動,看起來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信史一如往常借用叔叔的個人電腦時,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叔叔只說:“這個嘛,以前的同伴……”接著就以“嗯嗯,你放心,沒事。”敷衍過去。
以前的同伴。
叔叔幾乎不提以前的事情。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就顧左右而言他,久而久之,信史心想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多問了(即使問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父親,也只得到:“這種事情你用不著知道。”這樣的回覆)。只是,從叔叔那不管是合法或是非法領域的廣泛知識,還有在他對我說明這個世界和社會的事物時,總是能窺探到他內心深處對這個國家的嫌惡,或者說是憎恨。還有,一處像是某種陰影般的部分。有一次,信史記得對他說:“叔叔你真了不起,實在是太酷了。”而叔叔只是苦笑著回應:“那你就錯了,信史。我一點也不酷。在這個國家裡,真想要過高潔的生活,那就會活不下去的。特別是我,早就該死了。”信史一點一滴拼湊起來,得到了一個結論:叔叔應該是曾經參與過什麼反政丨府的活動,只不過目前因為某種理由而退出了。事情應該就是像這個樣子吧。
所以當聽見他說出“以前的同伴”這句話時,不禁擔心起來。可是一方面心想不管叔叔遇上什麼事,也一定不要緊。因此也就沒有追根究底了。
然而,擔心的事卻發生了。恐怕是——信史那時想到的是叔叔以前的同伴——曾經一度斷絕音信的同伴再次和他搭上線,而且,也許經過一番掙扎,但還是接受了某項工作的委託。而那麼做的結果就是,發生了某些事情。的確,在這個國家裡,警察擁有可以不經審判就地處決民眾的權利,不管是工作場所也好,大街小巷也罷,當場就殺無赦。不過,如果物件家族裡有身份顯赫的人士,往往也有可能以“意外身亡”的方式私底下讓他消失。叫人不爽的是,信史的父親在一家大公司裡擔任要職(也就是說,在共和國的一般人民職等裡面屬於一等勞動階級,是政丨府高階官僚以外的最高等級)。而讓人更不爽的是,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個不稱職的父親想必多少也同意政丨府如此“處理”叔叔的問題。
不管怎麼說,絕不可能會是意外。基本上,叔叔怎麼可能會以觸電身亡這麼不稱頭的方式死去哪?!
信史戴著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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