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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上沒下,也不知道遮掩下情緒。
想起他最愛自由,跳脫玩鬧,他推了一車栗子站在寒風中扮小販只為打劫她一罈好酒,他們在天煙樓的屋頂上共醉,他告訴她,他最厭惡官場宮廷的黑暗傾軋,爾虞我詐,平生志向是做個行走江湖的浪蕩大俠。
這樣一個熱愛自由的人,竟然做了最不自由的皇帝。
老天爺,你還真是會開玩笑啊。
盛羽一時無言。
陸成澤見機忙開門見駕,稟報了盛羽的眼睛情況,順勢也輕描淡寫地稟報了盛羽追問眼源的情況。
聶傾城讓他退下了。
“丫頭……”他走過來,輕輕抬起她垂得低低的臉,“不想瞧瞧我麼?”
盛羽抬眸,記憶裡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終於和這個年輕的帝王漸漸重合,飛揚的濃眉,含笑瀲灩的桃花眼,笑起來薄唇的兩角會有一邊略高,帶著那麼一種蠻不在乎的勁頭,左頰上還有一個淺淺的笑窩,刀削般線條幹淨的下頜中間,有道淺淺的凹槽。
雖然這張臉她已用雙手“看”過無數次,可再一次看清他,盛羽還是低低嘆息了一下,“你真好看,漂亮得像塊張揚奪目的寶石。”
聶傾城笑眯眯地摟住她,“那就好好看我一輩子吧,氣死那個傢伙。”
盛羽一怔,“什麼?”
聶傾城咳了一聲,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你的眼睛,咳咳,是那個人給的。”
盛羽眨了眨眼,忽然明白過來,“聶傾城,你用葉朝扉的眼睛換了我的眼睛??!!”
聶傾城忙攔住像小豹子發飈似的盛羽,滿臉無辜地說:“你以為我想啊,是他堅持的,不然就不接受師傅救他的命。他說他要以他眼,換你眼,用他的雙眼陪你看遍五湖四海,春華秋實,最重要的是……”聶傾城頓時氣惱起來,“他說看不得我得意的樣子,所以不想我好過,只有將他的眼睛換到你身上,就能永遠隔在我們中間,讓我心裡不快活。你說,世上怎麼有這麼惡毒的傢伙?!”最後這句話,竟是在發牢騷了。
盛羽怔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卻聽到聶傾城還在那裡嘀咕,“他想得美,小爺才沒那麼笨呢,跟自己過不去。他不是想隔咱們中間麼,我就天天打扮得英俊瀟灑,俊美無雙,我天天衝你笑,你也天天對我笑,咱倆甜甜又蜜蜜,我讓他看個夠,氣死那丫的!”
盛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一對活寶,還真是天生的死對頭。
不過,這種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手段,這種孤注一擲的決絕,果然就是神仙屠夫的性格。
葉朝扉,只是你沒了雙眼,又該怎麼辦呢?
聶傾城攬住她低聲道:“那一日,是師傅趕到救了他,可他受傷太重,又治了近一個月才勉強起身。你不用為他擔心,他說,他把自己困了這麼久,如今雖沒了眼睛,卻多了一顆自在的心。他想多去些地方,多體味些人情,師傅與他相交整月,贊他資質絕佳,悟性奇高,比我這俗物通透多了,所以強收了人家做關門弟子,嘿,現在那人竟然是我的同門師弟了。”
盛羽默默聽著,想著那人終於可以放下心結,重新過上屬於自己的人生,也不由替他歡喜。
“對了,師父帶他走那天,來了個奇怪的小孩,是個瘸子來的。葉朝扉人怪,跟著他的人也怪。那孩子說要向他報仇,但是葉朝扉答應過他沒學成出師,就得將他帶在身邊。那孩子以此為藉口,死活要跟著葉朝扉,所以,他們三個就一起走了。”
盛羽知道那孩子便是天燈案的遺孤,幾年前,她曾在口口香粉絲莊見過他一面,葉朝扉那時便對她說,覺得這孩子的眼神像他自己小時候的眼神。
他表面對那孩子狠,其實心裡也是柔軟的吧,所以一直將他護在身邊,教他,照顧他,不願意這世上又多出一個像他一樣的可憐人。
他對同是棄兒的小皇帝,應該也是一般的心情。
想起他的囑託,盛羽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聶傾城抱緊她,在她肩上滿足地蹭了蹭,“丫頭,我們要好好的。”
盛羽靠著他,面孔隱在黑暗裡,“是啊,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過了幾天,盛羽終於下了決心,抱著以前的小皇帝,以想看看自己原來的那點基業——柳梢頭紅線姻緣坊那套房子為藉口,悄悄溜出了宮。
百姓思安,風平浪靜後,街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雖比不得以前那般繁華,卻也商鋪林立,熱鬧非常。
柳梢頭那片房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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