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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鍾昕藉著手機發出的光亮看了眼屋子裡,謝琳的床位空了出來,杯子和枕頭卻又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謝琳的事情鍾昕懶得過問,她再度躺下,可是頭疼得厲害,腦子一跳一跳,吵得自己睡不著覺。
鍾昕記得宿舍不遠處有個藥店,她批了件薄外套起身,拿了錢包悄悄出門買藥。
影視城地處郊區,雖是夏天,但還是有早晚涼。
鍾昕走到屋外,被夜風吹了一下,不由打了個哆嗦。她緊了緊外套,憑著記憶往藥店走去。
深夜裡,藥店已經關門了。透過藥店的玻璃門,鍾昕還能看見裡邊隱約的燈光。她伸手按了一下門邊的門鈴,不多會兒,一個老頭從裡屋走了出來。
老頭把玻璃門拉開一個縫,問鍾昕:“怎麼了?”
“感冒,想買點藥。”
老頭看了她一眼,把她請進了屋裡。
屋裡氣溫高一些,鍾昕進屋吸了吸鼻子,冷暖空氣在鼻腔裡一對流,忍不住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老頭從貨架上幫她找了感冒藥,遞給她:“早晚各一片,吃完了多喝水、多睡覺。”
鍾昕接過藥看了看,藥盒上寫了一排字“孕婦、抑鬱症患者請遵醫囑”。鍾昕猶豫了一下,問他:“抑鬱症怎麼服藥?”
老頭上下打量著鍾昕,問她:“你有抑鬱症?”
鍾昕上一世在羅耀的折磨下得了抑鬱症,還被羅耀逼迫著服用過量的鎮定劑,最後導致她病情加重,甚至精神錯亂。現在重新來過,她的身體雖然恢復了青春,但是記憶裡所遭受的一切苦難並沒有抹去,精神上的低落感還是時不時襲來。
鍾昕想了想,最終還是搖搖頭,說:“以前得過,現在好了。”
老頭兒推了一下眼鏡,“好了那就沒事兒,該怎麼吃怎麼吃。”他頓了頓,又說,“你要不放心,就減一點藥量。”
鍾昕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過頭問:“您這兒有沒有什麼安神的藥?”
重生回來,鍾昕一直沒有服用過任何藥物,晚上睡覺偶爾會做噩夢,有時候一覺睡醒,分不清是真是幻,總以為當下是夢,而自己依舊沒有擺脫羅耀的束縛。即便這樣,她也忍著沒有吃藥,但現在四個人一間宿舍,鍾昕住不習慣,覺得藉助藥物或許更容易入睡。
老頭皺了皺眉,問她:“你是要安眠藥?”
鍾昕點點頭。
老頭看著鍾昕,卻搖頭道:“姑娘,這感冒藥吃了一樣能睡覺。既然病好了,就不要老惦記著依靠藥物入睡了。”
老頭說得在理,但鍾昕實在忍受不了那種精神上的侵襲,就好像她雖然已經把羅耀從生命裡剔除,但他卻還在慢慢侵蝕她的精神、靈魂。
老頭知道鍾昕聽不進他的話,便說:“實在不行,我給你開點中成藥,你吃著調一調。”
老頭不給她開安眠藥,影視城附近也就這麼一家藥店。鍾昕無奈,只好點點頭。
“你等在這兒。”老頭說完轉身去後屋找藥。
鍾昕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老頭警惕性地停下來:“你進去不方便,就在這兒等著我。”
老頭見鍾昕應了一聲,撩開布簾往後屋走。鍾昕沒來得及轉身,不經意間從布簾的縫隙中瞥見一個男人裸著後背趴在後屋的理療床上。
這深更半夜,來理療的多半是劇組的人。鍾昕怕被人認出來,更怕自己上輩子的病情被別人知道,便急忙背過身,不敢再回頭,乖乖站在屋外,一直等到老頭幫她拿好了藥。
鍾昕走後,老頭又把門鎖上,撩開布簾回到理療室。
林懷予裸著背趴在床上,聽見了動靜,微微將頭抬了起來:“人走了?”
老頭擦擦手,繼續幫林懷予按摩:“現在的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得了抑鬱症,有病還亂吃藥……”老頭說著不住嘆氣搖頭。
鍾昕雖然感冒了,但林懷予還是聽出了她的聲音。她來買感冒藥並不奇怪,只是林懷予並沒想到,鍾昕二十出頭的歲數竟還得過抑鬱症。
也難怪,她的神色和表情都不像是一個二十來歲女孩兒應有的,她雖然也笑,但淡淡的笑容中似乎沉澱下了頗多無奈和辛酸。
老頭幫林懷予按摩完,不忘囑咐他:“你這腰背啊,就該多休息休息,戲少拍兩部。”
“都是老傷了,”林懷予坐起身,從一邊的椅子上拿過短袖套在身上,“您手藝好,每次來這邊拍戲都得麻煩您。”他跳下床,回頭衝老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