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2/4 頁)
“雨薇,你醒了……”他立即收了手,歉然道,“睿並非有意冒犯,實在是為治雨薇……姑娘的花毒,不得已……”
雨薇淡笑著搖了搖頭,見慣了他沉穩鎮靜的模樣,這難得一見的羞澀慌亂,卻偏偏讓她如此喜歡。
“謝謝。”她真誠地說。
曹睿呆了呆,又蹙眉問道:“你怎會被毒蛇薔薇的花刺傷成這樣?”
“毒蛇薔薇?”雨薇疑惑道。
“毒蛇薔薇是一種從西域傳入的花種,因其色彩豔麗而在漢末傳入宮庭種植。但它的花刺帶毒,被刺到者雖不致命,但疼痛入骨且長久不散。後來這個秘密被人發現,這帶刺的花枝就成了宮裡私刑奴婢的工具,常常叫被刑者聞風喪膽,有苦難言……後來先帝時重修洛陽宮,太后就命令毀去此花不準再種,但御園廣大,也難免會有一兩株殘留……只是你,怎會被刺得……”
雨薇嘆了口氣,略略將自己被人暗算的經過說了。
曹睿神色凝重地沉吟了片刻,才嘆道:“雨薇,對不起,是我累你陷入宮闈,卻不能護你周全……”
“不。這怎能怪你?入宮是雨薇自願的,遭人暗算是我處事不慎……我,很感激你能來看我……”對上他眼中的愧意,雨薇心生感動。
他卻又道:“照例,這花毒無藥可解,得痛上十天半月的才會慢慢好轉。不過好在我這兒有瓶白玉膏,緩解此花毒的刺痛很是有效。你記得早晚塗在刺傷之處。”
雨薇接過白玉瓶,各處傷口雖然還是痛著,但被他上過藥的地方果然好了許多。她感激地點了點頭,卻又不由得疑惑起來:“你對這毒蛇薔薇怎會知道得如此多?”
“因為我也被這花刺傷過……”
“誒?”
面對她的驚愕,曹睿淡然一笑,彷彿說起與幾無關的事:“小時候,父皇教子極嚴,即使是皇子在太學讀書,有了錯處,師傅一樣可以責罰……記得有一次,太學的師傅讓我背一段《大學》,我背錯了三字,師傅便用戒尺小懲了三下,僅僅只有三下,那痛楚就足以叫人牢記一生。彼時的我當然不會知道,那戒尺被人做了手腳……”
“那戒尺是用那花枝製成的?”雨薇忍不住插口道。
曹睿點了點頭,“而且是為我一人特製的。”他澀然而笑:“那時,我還一心只怨自己不夠勤勉,忍著痛連夜將全篇《大學》熟記在心。可誰知第二日上學,師傅卻要求默寫此文,我被責過的右手因疼痛顫抖握筆也艱難,於是未能在規定時間裡寫完文章,再次受了同樣的責罰……”
“啊!”雨薇驚歎出聲。這些不為人知的往事,經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來,竟隱隱叩痛著她的心扉。
“而是夜回去,我強忍著右手的劇痛,用了一晚的時間,練習左手寫字……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用左手寫完了師傅佈下的功課。再也沒有給任何人責罰我的機會!”
他頓了頓,眼中閃動著別樣的神采:“那幾日裡,我被疼痛折磨得寢食難安,直到有一日,仇昭儀偷偷塞給我這一瓶白玉膏,我才知道了那戒尺中的玄機。然而,彼時的我尚且年幼,根本無力追究報復那種種暗算。但也是自那時起,我開始明白,在這重重宮幕之下,不要以為淡泊無爭就能生存下來,不能指望任何人來保全你,每一步都要靠自己。所有善待過我的人和暗害過我的人,我都會深深記住——終有一日,一一償還!”
說這話時,他的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平視前方的眼中有一掠而過的光芒。雨薇莫名一怔,她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神色,那一直深埋在溫雅外表下的刀光劍氣,只這乍然一露,便璀璨迷離到讓她心旌神搖。
“元仲……”
“是我說得太多了。”曹睿似乎回過神來,那絲光芒驟然而斂,臉上依舊是一貫的溫柔寧靜,“你此時傷病最需靜養休息才是……”
雨薇經他這麼一說,果然覺得虛軟困倦起來:“那元仲你也趕快回去才是,免得教人看見……”
曹睿卻是搖頭不語,只是溫然一笑,取出懷裡的一隻陶壎,放在嘴邊輕吹起來。那壎韻低婉悠揚,彌散在這寂靜的雨夜中,就仿如激盪迴旋在古老大宅的石壁上……傷痛紛擾的心緒慢慢沉澱,頭腦中唯剩下一派寧靜,她終於安下心來,任睡意洶湧而來,拖走她全部的意識……
壎韻漸漸消散在一個空靈飄逸的尾音中,他站起身,替她密密地蓋好舒被,輕輕拂去她頰邊散落的髮絲。她沉睡中的臉龐有種寧靜的美好,而那輕鎖的眉間卻彷彿意味著那依舊未曾消散的夢魘,他一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