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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湯，相對於她消耗的體力來說，更是無異於杯水車薪。稍微高一點的坡，衛慧已經不能單用腿爬上去，她就手腳並用，攀著樹枝草叢，一步步爬過去……最後，衛慧的雙腿痠軟顫抖，幾乎不能移動，她就尋了一截樹枝，當成柺杖，拄著，一步步捱下去……

終於，經過了一天的艱苦跋涉，天色黑透的時候，她拄著一截樹枝，站在了那棟房屋外。

看著房子裡隱隱透出來的火光，衛慧竟然不知不覺間流下了眼淚。

略略平靜了一下情緒，衛慧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雨衣雨褲早已經脫了放在揹包裡，牛仔褲上沾滿了綠色的汁液、泥巴，左邊的褲腿還被樹枝刮破了一個大洞。

上身印著‘共同一心，團結抗震’　的白色T恤，更是被各種草汁、汙漬沾滿，也被樹枝和尖銳的石塊劃破了很多口子。

兩隻手和胳膊上，也佈滿了一道道樹枝劃出來的傷痕。即使衛慧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齊肩的頭髮，此時肯定就像亂草一般，而她的臉上，估計也定被塵土汗水抹得汙濁不堪。

這副模樣，真是狼狽到家了，但是衛慧也實在是無可奈何了。她只有在心裡祈禱，待會兒這家主人看到自己，不要被嚇壞才好。

只是，終於看到人煙的衛慧，似乎忽略了，這裡只有一座房子，而且，這所房子破落不堪，怎麼看，都不像正常人家……

第三章　破屋接生

第三章　破屋接生

衛慧儘量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這才拿著手燈走上前去，抬手在半掩的院門上叩響。

“篤篤篤……”

幾聲輕輕地敲門，沒有人回應。衛慧略停了停，正想著要再次舉手敲門，卻聽到從屋子裡傳出一個女人的痛呼：

“啊……嗯……”

衛慧一驚，大腦里正快速地判斷著，這是何種情況時，突然聽到屋門一響，一個男人從房間裡走出來，一邊走著，一邊罵罵咧咧：“真晦氣，這個娘們兒居然在這個時候生孩子……”

聽到這句話，衛慧只覺得一股血，猛地湧上頭頂。她就像一個戰士聽到了戰場的衝鋒號，頓時忘了全身的疲累，更忘了此時想著要向這家人借宿，順便買些食物的打算。當柺杖的樹枝也丟了，也顧不得再敲門，蹭蹭蹭，幾個大步，走進院子，對著男人吆喝道：“你還算是個男人嘛？你老婆生孩子，你不說趕緊想辦法，還在這裡罵罵咧咧的……”

話音未落，衛慧就在僵立著的男人瞪著眼睛注視下，走進了房間。

走進房間，衛慧首先看到一堆燃燒的篝火。她滿眼裡再也看不到別的，也沒有心情理會這些有的沒的，眼光快速地在屋子裡睃視一邊，終於沿著痛苦的呻/吟聲，在角落的一堆稻草上，找到了那個待產的孕婦。

她快速地走過去，伸手想要給孕婦檢查，這才發現，自己一手的泥土汙漬，心下暗暗責備自己，沒又想到，頭也沒回地，對著身後說道：“我是醫生，給我端盆水來，我給你老婆接生。”

衛慧說完，卻沒有聽到答應的聲音。更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她這才回首，看到離她最近的一個人，也遠遠地站在房間門口，另外還有幾個男人，也僵硬地或坐或站在火堆旁邊，不由得一陣惱怒，但是，殘存的理智，仍舊讓她壓著火，對著那幾個人道：“這裡生孩子，你們幾個男人呆在那裡幹什麼？快去找水，再燒幾鍋熱水來……”

見幾個人仍舊不動，衛慧終於爆發大吼道：“快點啊！你們看著她死不成？不疼大人，你們難道還不疼孩子嗎？”

終於，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匆匆地走了出去。

衛慧這才轉身對著也呆住的孕婦笑笑解釋道：“你不要怕，我是婦產科醫生……”看著孕婦仍舊一副驚恐的模樣，她再次柔聲地解釋道：“就是接生的醫生。你不用怕，我會保你母子平安的。”

過了半天方才端著一個破爛容器，也不知是鍋還是盆，弄了些水來。衛慧匆匆地洗了洗手，這才開啟醫藥箱，取了些酒精給自己簡單地消了消毒，拿出一副一次性塑膠手套戴上，開始為孕婦檢查。

一隻手扶在孕婦高高的肚子上，一隻手嘗試著探到下面，還對著孕婦微笑著，細細說著話，以緩解產婦的緊張：“別怕，放鬆，對……放鬆……嗯，現在已經開了五個公分了，不過……還得等一會兒，才會生，你先不要盲目用力……要不，一會兒真生的時候，就沒力氣了……”

柔柔的聲音，讓孕婦漸漸地放下了戒備，那狼狽仍不掩秀麗的臉龐上，緩緩滑下兩行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