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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只尋了姑娘平常最喜歡穿的衣裳。
皇上責令造辦處,一日之內雕了個跟真人一般無二的雕像,正兒八經的裝裹起來,停靈,出殯,以皇后之尊葬入帝陵,貴妃柳氏殺害皇后的忤逆大罪,賜鳩酒自盡。
趙晞頒了處置柳彥玲的聖旨之後,就坐在沐雪齋院子裡的梨樹下怔怔發呆,花期早過,月色下烏黑的枝椏翠葉間,可見懸著的一顆顆青梨子。
說來也奇怪,這沐雪齋的兩株梨花,每年是宮裡開的最好的,到了暮春時節,遠遠望去如堆雲積雪一般,白花花晶瑩的梨花簪滿枝椏,微風一過,彷彿初冬細雪飄下,一院子都是清甜的梨花香。
花開的雖好,結的果子卻又苦又澀,難以入口,不知怎生個緣故,此時此刻,趙晞卻恍然明白了,這沐雪齋本來就是宛若的地方,這梨樹正如他跟宛若情份一般,初始美好,結局苦澀,是早就註定了的。
趙晞一貫不信命,因記得宛若曾跟他說過,人定勝天,他便有了執念,她隨口一說的話,他卻記在心裡,這麼多年都不能忘。
趙琅邁進沐雪齋的時候,就看到趙晞彷彿渾身被抽走了魂魄一樣,坐在那裡,仰著頭呆呆傻傻的望著樹上的梨子,那模樣兒令人又酸又澀。
若說以前心裡還有不甘,在冀州城外見到承安開始,趙琅就覺得心中所有難遣的情懷,頃刻散了,散成了煙,隨著風飛的不知去向,若宛若和親的若是旁人,別說趙晞,就是趙琅心裡還會存著遺憾,遺憾有緣無分,可那個人卻是承安。
現在想來,從最開始的時候,無論他還是趙晞,就沒有一丁點機會,那是承安,也是南夏的皇上,更是未來的天下之主,而宛若早就是那個人的了。
趙琅覺得,或許從最早一開始那個人就算好了一切,一步一步,有運氣的成分在,但大多也是他步步為營的謀算,不管江山,還是愛情,註定他都是贏家。
趙琅是受眾大臣所託進來為貴妃說情的,雖然他也覺得柳彥玲之心太過陰毒,可她膝下畢竟還有個皇子,於情於理都不該死的。
趙琅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如此寬容,或許是因為知道宛若安然無恙,若掉落山崖的不是如意而是宛若,趙都拿不準自己還會不會進來說這個情。
進來了,看見趙晞這個樣兒,趙琅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沉默的站在那裡,好半響,趙晞忽然開口:
“皇叔,你第一次見到宛若是什麼時候?”
趙琅怔了怔道:“多年前,她七歲那年進京前,大雪阻於官驛,不止她,還有……”
趙琅頓了頓,沒再說下去,轉到了正事上:“貴妃雖有大錯,卻罪不至死,小皇子現在外面跪著,已跪了一天一夜……”
趙琅的話並沒說完,就被趙晞打斷,卻彷彿沒聽見趙琅後面的話一樣,輕輕的道:
“我第一次見到宛若是在宮裡,其實她長得真不多好看,論眉眼姿色,連我霜雲殿裡粗使的宮女都要比她強上一些,若是她跟旁的閨秀一樣,有個悶的無趣的性子,或許我連瞧她一眼都不會,可她偏偏那麼有趣,遠遠瞧著是平常了些,可你一旦近了,就會發現,她那麼不同,好玩的主意,有趣的玩意,機靈的性子,層出不窮,而且她那麼勇敢而聰慧,當初我們被綁架在地窖裡,你都不知道,她多聰明,當時我就喜歡她了,這種喜歡隨著一日一日不斷加深,到了我們長大的時候,已經成了我畢生的堅持,如何能再丟開手去,可正是我害了她,若我早早放了她回去,即便她不在我身邊了,至少她亥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如今呢,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竟不知道去哪裡尋她……”
趙琅微微嘆口氣……“皇叔,坐在這裡,我才發現,失去了宛若,就算擁有所有,都不會令我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歡喜,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當我不得不放下的時候才明白,一切皆是虛妄,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我跟她不過是無緣罷了!”
“咚咚咚……”遠處的山寺中暮鼓的聲音響起,雖隔得很遠,卻彷彿一聲一聲都敲在趙晞的心中。
最終趙晞赦了柳彥玲的死罪,囚於冷宮,終身不得出冷宮半步,翌日,小春子發現,沐雪齋院子裡空無一人,本來坐在梨樹下的皇上,不知所蹤,那烏乾枝頭掛著皇上的九龍金冠,石桌上是南北議和的詔書……
北辰昭武帝二年六月,武帝在藏月宮裡的沐雪齋冥想一夜,頓悟,留下議和詔書飄然遠去,睿親王趙琅領群臣秉承武帝詔書,與南夏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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