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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岱深吸一口氣,抬步向前,在距離這黑衣將軍尚有好幾米時就停下腳步,他朗聲道,“學生盧岱,不知哪位找我?”
謝長風睜開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盧岱,發現這書生目光清明,舉止從容,不由得嘴角上挑,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我妻林氏之前曾與你定親,如今她已經嫁與我,信物自當奉還。”謝長風笑吟吟的道,“可你母親並未同意此事,甚至還威脅林氏,說如若我謝長風不幫你疏通恩科一事,她就將此事宣揚的天下皆知。”
盧岱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什麼?!”
謝長風低低一笑,他玩味道,“我來此只是想確認一下,這餿到不能再餿的破主意,是你父母想的,還是你想的,還是你們盧家想的。”
“謝統領,此事學生並不知情!”盧岱臉上浮現羞愧之色,“近日學生一直在溫書,信物一事交給了家母,前日家母還說已經將事情辦妥,學生就沒再留意,哪想到母親……”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作揖,語氣堅定,“學生多謝統領今日出言提醒,來日學生定當上門致歉。”
謝長風嗤笑,“再有兩日就是恩科,若是此次你考砸了,你們盧家可別說是因我擾你才考壞的。”
盧岱正色道,“若是未考中,只能說明學生讀書不精,與統領何干?”
謝長風挑眉,他扯了扯嘴角,這才翻身下馬。
“能有這種想法,不管你是否能被取中,都比大部分人強了。”
這世間俗人太多,總會將失敗歸結於他人身上,卻從不苛求自身,盧岱能有此言,可見胸中自有丘壑。
謝長風摸了摸身邊的大黑馬,突然道,“近日我一直臥床,骨頭都鬆了,不知盧兄看願隨我四下轉轉?”
盧岱聞言微一沉吟,就笑道,“既然統領想邀,敢不從命?”
兩人走了一會,來到一處小山坡,山坡上樹木並不高,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叢,按理說如今已入六月,驕陽似火,會比較炎熱,可山坡後有一條蜿蜒的小河,風吹過河面,帶來徐徐涼風,小河上還架著一座小石橋,走過石橋,還有一片果林,越過果林,就看到一座用茅草做成的小屋。
說實話,盧家別院雖然距離京城有些遠,景緻卻很不錯。
謝長風的大黑馬在河邊喝水,他懶洋洋的躺在山坡背陽處的草地上,看著不遠處茂密的果林,心情變得舒朗起來。
盧岱剛開始有些糾結,他自小教養不允許他就這麼坐在草地上,只是看到謝長風大大咧咧的模樣,又想到附近並無他人,索性就撩起下襬,直接正坐在草地上了。
看到盧岱這糾結樣,謝長風直接出口嘲諷,“世家子弟就是規矩多。”
盧岱並不生氣,反倒開始和謝長風辯論起來,“在謝統領看來,何為規矩?”
謝長風呵呵一笑,“我所思所行,即為規矩。”
盧岱被嚇住了,如此心思想法,也太狂霸酷炫了吧?
天皇老子都不敢這麼說,這謝統領當真狂妄。
“謝統領此言不妥,萬事皆有規矩,怎能隨心妄行?”盧岱沉聲道,“古之五帝三王,知教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遠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
謝長風一哂,“秦崇法度,是以二世而亡。”
盧岱一愣,他剛才那句話是史記秦本紀開篇一句,哪想到謝統領一軍人,竟熟讀經史不成?
他哪裡知道,唐時天策府弟子並非外界以為的純粹軍隊,軍中弟子也要讀經義兵法,謝長風師從朱志秋,拜入衛公一脈,衛公弟子傳自李靖,其傳人必為文武全才。
謝長風熟讀左傳史記,精研各種兵法,還涉獵遊記異志,略懂醫術,胸中學識不下於當時名士。
盧岱深深的看著謝長風,陡然問道,“太子為國之重器,更是楚朝嫡傳,若無禮法傳承,憑何立太子?謝統領身為東宮禁衛統領,不知以何立場身份,妄言法度?”
作者有話要說:謝長風:當然是以情緣的身份了!我想'吡',就'吡',懂?
盧岱是個比較重要的配角。
41第十五章 琥
世人皆知……好吧;最起碼是京城的百姓幾乎都知道東宮禁衛統領謝長風於重重包圍中將太子殿下救走的事情;盧岱身為世家子弟,還知道一些百姓不知道的事。
比如眼前這位彪悍的軍爺雖然救走了太子,可卻將宣明帝丟在了原地。
盧岱當時還感慨這位謝統領太愚蠢了;可沒想到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