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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地閒聊一陣,一丈紅笑道:“你休與我貧,爐上的藥得熬幹了。”
洪綃伏在她胸口,半邊臉都感受到她胸膛的震動,洪綃搖了搖頭:“與我有什麼干係。”
一丈紅伸了兩指,捏住洪綃的鼻樑,左右晃了晃,道:“你又不是走不得路,休想浪費我的藥。”
洪綃不情不願地起了身,她還穿著中衣,一丈紅取了一件衣裳,往她身上套。
洪綃舉起一隻手,一丈紅套上一隻袖子,洪綃換一隻手抓住一丈紅的胳膊,又舉起另一隻手,一丈紅給她套上另一隻袖子。
從前洪綃沒有這樣穿過衣裳,只要她還動得,從來都是靠自己。
她瞧著與誰都親善,可倔強起來,誰也攔不住。
這是頭一回,洪綃醒著,任由一丈紅為她穿衣。儘管是以這樣彆扭的姿態,可兩個人表現的默契,就好似早已演練了千百回一般。
一丈紅從衣領裡頭,將洪綃的頭髮撥出來。
她的頭髮披散著,一直垂落到腰間,好似墨黑的一筆直豎。
襯著一丈紅若雪的白髮。
洪綃低頭道:“往後換一件衣裳,我年紀大了,穿不出這些輕紗綾羅的嬌俏來。”
一丈紅冷眼橫她,道:“你才多少歲,竟然說自己年紀大?”
在年紀上頭,洪綃總是比不過一丈紅的,洪綃嘟噥道:“比不得搔首弄姿的小姑娘。”
一丈紅道:“我這裡,盡是些這樣的衣裳,你若不愛穿,那便不要穿了,這裡荒郊野地的,尋常也難來個人。”
在爭鬥上頭,洪綃可從來沒有佔過上風。
這一回也是如此,一丈紅一說,洪綃便洩了氣,垂著頭,隨她一道出了門。
在院落中拐了拐,進了另一間屋子。
這屋子擺了好幾排木架,密密麻麻盡是抽屜,上頭用利刃刻了藥名,直如藥房一般。洪綃隨手開了幾個抽屜,有的裡頭還擺著藥,有的已經空了。
一丈紅指了指屋角的桌椅,道:“你別亂動,在那裡坐著。”
洪綃撇了撇嘴,總歸沒有反駁,老老實實地坐到椅子上,兩隻手在桌子上交錯橫置,眼睛仍片刻不落地盯著一丈紅。
堂中生了三個爐子,上頭都擺著一個瓦罐,卻只有一個瓦罐仍在咕嘟咕嘟冒著泡。
一丈紅從左近拿了兩方手帕,折了幾折,掩在瓦罐上,整個提了起來,放在桌子上。
洪綃聞著藥草的味道,皺了眉頭。
縱然隔著手帕,剛沸騰的藥罐仍有些燙手。一丈紅縮回手的時候,幾個指頭蹭了蹭。洪綃就在近處,隔了不到一臂的距離,見了她那動作,身子便有了後傾的趨勢。可一丈紅一伸手,準確地擰住了洪綃的兩隻耳朵,指尖的溫熱,盡皆給傳到洪綃身上去了。
一丈紅道:“待藥涼一些,將這一碗喝了。”
洪綃興致缺缺,一縮腦袋,跑開了去。
作者有話要說: ——熱戀裡的人沒有智商系列
☆、似真
洪綃走到居左的爐子旁,爐子裡沒有火,瓦罐揭開來,卻還有些藥渣,溼漉漉浸著灰褐的水,散著陣陣苦。
洪綃給那藥味燻得皺眉,望向一丈紅,問道:“這罐子怎麼還不洗?”
一丈紅將碗置放在桌上,又執了藥罐微傾,裡頭的湯藥淅淅瀝瀝地落下去。
“往後不會有人用了,留在那裡,也不妨。”
洪綃只覺她話中含義不明,因而再揭開瓦罐,去看裡頭殘餘的藥草。忽聽得一丈紅喚道:“你過來。”
聲音不大,語氣也雲淡風輕。可嗓音比往常更加沉鬱,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洪綃詫異地抬了頭,見那女子低斂著眉眼,不徐不緩地瀝著藥,方才那一聲低喚,好似從未有過一般。
她掩上瓦罐,指尖蹭上了藥味,湊在鼻端,還能聞到那澀味,不由蹙了眉。
碗已滿了八分,下落的水流陡然中斷。一丈紅將瓦罐置在桌角,取手絹擦著手,道:“你換一處地方玩,那裡頭的藥剛熬過不久,效用還餘了些。”
洪綃眉尖微蹙,伸了指尖朝向藥罐:“這裡頭是什麼。”
一丈紅輕拂了裙襬,嫻雅落座:“是致幻的藥。”
洪綃心中猛地一跳,不安的情緒升騰起來:“致幻……有那些作用?”
素白的手指繞著碗沿兜了一轉,一丈紅淡然道:“使人身在夢中不自覺。”
好似有什麼物事在腦中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