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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塵,你別怪沈師叔。他也是……不得已。”穆子蘇慢慢擠出這句話,然後將喉中的哽咽嚥下去。
卓君塵苦笑一聲,伸手碰了碰沈寒楓的臉頰道:“他只是不信我。倘使他信我,便不會寧願自己去死,都不想告訴我這些事。”
曲綾紗道:“你當初身上所中的心魔花若是不在一個月內催發,你便會同花苞一同凋零。他正是信你的感情,才會做出這些事,才會寧願你墮入魔道,搏一條生路。”
卓君塵低笑一聲,聲音喑啞了幾分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卓君塵的這副模樣,彷彿當真沒有半點生趣,穆子蘇不由得有些心驚。眼前的情景,同沈寒楓曾經同他推測的那樣毫無錯漏。
“你怎麼知道活下去便是君塵想要的。若是君塵知道你寧願去死也不願接受他的感情,他該有多難過?”穆子蘇那時這麼質問沈寒楓,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還有為卓君塵生出的心有不甘。
沈寒楓的臉色在血脈折磨之下變得分外蒼白,甚至顯出幾分形銷骨立的孱弱:“我能如何?”沈寒楓低低問一句,“在保住他的性命之後同他說,師尊其實是心悅於你的。然後在他最高興的時候告訴他,我就快要死了?”沈寒楓看向他的眼中是真切的迷茫,叫穆子蘇原本應該肯定說出來的話頓時卡在了咽喉之中。
“連你師尊都沒有辦法的傷勢,短短兩月之內想要尋到辦法化解何其困難。倘使真的到那種地步,你以為阿塵會同我如膠似漆地過完最後的時光之後,灑脫一生?”沈寒楓的語氣平平,卻叫穆子蘇自己都覺得心生諷刺。何況以沈寒楓現下的狀況,是否能活滿兩個月都是未知,他身上的靈力日漸潰散,他現下或許只能活一個月,或許只能活半個月,亦或許只能活到明日。
而後沈寒楓自顧自地回答了自己的疑問:“他不會。他會日日強顏歡笑地陷在擔驚受怕裡,擔心哪一日自睡夢中醒來,我便沒了氣息。待我死後,要麼隨我而去,要麼便是終其一生天涯海角地尋找一個,讓道死魂消者逆天改命的辦法。”可魔界若是有這種方法,曲綾紗便不會為了解開微生冥的封印苦心孤詣那麼久;神闕大陸若是有這種方法,沈寒楓縱橫多年探遍哪怕只要有任何微小可能的地方,不會不知道。
最大的可能,便是卓君塵尋覓一生,不得安寧。
沈寒楓直視著穆子蘇道:“你以為我不瞭解阿塵,可我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出此下策。為了破解他身上的心魔花,我已經那麼深重地傷他一次。這麼刻骨銘心的痛苦,一次便夠了,又何必他再吃這樣無謂的苦楚。”曾經見到他悉心保護十餘年的弟子露出那般落寞的神色,他並非沒有動搖過,若是來上第二次,對他而言又何曾不是煎熬。
“既是如此,還不如他一開始便什麼都不知道。你便當我是自私吧,當初我想,我死在他手中便可親自了卻這段師徒因果。歲月漫長,阿塵心中的怨憤終有一日會漸漸消散,不至成為阻礙他心境修為的魔難。或許多年以後,他會再一次喜歡上……另一個人。”沈寒楓頓了頓道,“那人會同他長相廝守,比肩而立。而不是不像我這樣,心心念念想要他一生順遂,卻總叫他難過。”
穆子蘇問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這些事會叫他曉得,叫他後悔?”
沈寒楓搖了搖頭:“這件事只有你師尊一人知曉。杜衡他知我意,定然不會告訴阿塵。原本也不該告訴你。”
穆子蘇啞然,那日靈藥峰上,師尊雖然隨口透露了些許,但若不是今日要他們來搭救沈寒楓,確實並未將這件事透露給他分毫。
“那你,喜歡君塵嗎?”穆子蘇躊躇良久才問出這麼一句。
沈寒楓有一瞬愣怔,而後緩聲道:“我不知道。從來不曾有人教過我,什麼是喜歡。”沈寒楓的神情脆弱而悲傷,帶著一絲困惑。他自幼便不曾被誰真心相待,更不曾有人告訴他什麼叫喜歡。
“杜衡問我,究竟將阿塵當做什麼,徒兒亦或是情人。”沈寒楓扶著額角,“我想了很久,倘使將為了一個人什麼都願意去做,只望他平安快活便是你們所說的男歡女愛。那我大抵是喜歡他的。”
穆子蘇說不出那時聽得沈寒楓說這番話,應當替卓君塵歡喜還是難過。若是他們不曾遇上這麼多波折,若是他們不曾將對方放在心頭,或許有些事便不會讓人覺得這般扼腕。
杜衡曾語焉不詳地同他說:“你沈師叔舉目無依,腦袋又愚笨得可以,真是叫人欺負他都覺得乏味。所以你以後一定得對他好一些,當成再生父母知不知道?”那時穆子蘇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