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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戴著這樣的眼鏡啊,和你一點都不相配。”安娜說。
乍一聽似乎是嘲笑的話語。但是她臉上友善笑容卻彰示了她並無惡意。
因為出生在傳統的學者家庭,麗從來沒有想過要戴隱形眼鏡這種事。在她的家族裡,近視是遺傳的。以無涯學海的科技水平,本來可以輕鬆解決近視的難題,但是身為文科教授的父親卻固執的認為眼鏡是學者不可或缺的東西,正如韻腳之於詩行。失去韻腳的詩行失去了起碼的氣質,同樣,失去了眼鏡的學者,也將沒有什麼說服力了。
麗並沒有採納這名陌生助教的建議。結果在知識節的那天,她收到了來自安娜的禮物——滿滿一盒隱形眼鏡。還有配套的清洗藥水,眼鏡盒等等。
她把它退回給安娜。
“如果戴這個的話,家父會生氣的。”
“不想讓令尊生氣,所以寧可讓我生氣嗎?——既然敢惹我生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不是的……”
麗還沒有把話說完,就看見安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了教鞭。教鞭尾部的紅色鞭穗挽了一個花,朝她的額頭上抽了過來。
“啊。”麗情不自禁叫了出來。
但是那個教鞭並沒有落到她的頭上,而是輕輕的,在額頭上,點了一下。“哎?”
“就是這個聲音。噢呵呵呵。”
這是何等變態的笑聲啊。打從那時候起,麗就認定了這個人是個變態。不過,不知為何,她還是把隱形眼鏡戴上了。雖然捱了父親的痛斥,不過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事實證明安娜確實是對的。麗發覺到嘲笑自己的人變少了。
“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哦。”
安娜總是這樣教訓她。
美麗的綠色樹籬迷宮中,安娜總是站在看似離她很近,事實上卻相去甚遠的地方,看著她在樹籬裡盲目的走著,就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這樣才不行吧,我已經是管理員了可是你仍然是助教。為什麼就不肯在職稱評定上用心呢?雖然這麼想著,麗卻不敢說出口。費了很大的力氣,她終於走到了安娜的身邊。
也許正因為安娜是唯一一個可以前往不同次元進行知識管理的助教,所以才如此的不思進取吧。明明才是一個助教,就獲得了大教授才能獲得的權力,至於為什麼一直是個助教,估計只有她那奇怪的性格可以解釋得通了吧。
她們一起坐在埃莉斯琳娜大教授的花園噴水池畔的鞦韆上。大教授不在的時候,這裡就是個談話的好場所。
“你要變強。”安娜認真的說,“就算趕不上大教授,起碼,也要像我一樣的強。”
“但是我比較喜歡就這樣與世無爭的活著啊。而且安娜明明只是助教吧!”
“來,對我說一句強硬一點的話試試看啊。‘不想活的話,就讓殭屍咬破你的腦袋去死吧!’”
“……不要擅自把我和你這種人相提並論!殭屍又是什麼東西?”
“那麼試試這句——‘不思進取!變成麗一樣的廢物真是活該!’”
“你說誰是廢物?”
看見麗氣惱卻又必須保持端莊的樣子,安娜又一次得意的笑了。鬧了一陣,安娜伸了個懶腰。陽光的顏色,就是安娜亞麻色頭髮的顏色。
“那時候的你,到底是誰呢……”
坐在鞦韆上面,麗親耳聽見安娜這樣自言自語著。
往事歷歷如在目前。今日麗·勞倫斯對白小棠所做的一切,也就像當年安娜對她所做的那樣。如果不是當年的安娜喚起了她對於自身與無涯學海的認識,就不會有今日的她。而白小棠現在所最需要的也就是認識自己存在的意義。那就是用她天真的故事來照亮這個在看不見的陰影下變得灰暗的世界。只是,如果麗·勞倫斯達成了目的,成功將白小棠培養成了像樣的作家,白小棠也就不得不按照和八郎書店的約定離開這個世界,前往更高層的次元去進行寫作。如果這樣的話,這個世界又將變成什麼樣子呢?它還會迎來新的勇敢的寫作者嗎?
“那個……”
白小棠終於開口了。麗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關於寫作的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總有一天會告訴你。”白小棠說。
“我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我在這裡的時間不多。”
麗還是努力裝作冷酷的樣子。她所想說的是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而白小棠則以為麗只是普通的留學生,早晚會回國。
“等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