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死寂。我看著顏子惑單薄的身影在白霧裡若隱若現,像是要被湮沒,我心裡一動。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澀感席捲了我的整個胸腔。那身影纖細,在沒有方向的白色的黑暗中飄搖,帶著孤獨和冷硬的悲傷。
與世界唯一的聯絡就是此刻與我相握的手。
太孤獨了。
所以我打破了孤獨的沉靜。
顏子惑還是沒有回頭,漠然而冷靜:“不逃?我會被抓住的,那些都是網啊。是虛偽奉承織成的慾念的網。就算在仙庭,它也是存在的。”
過了很久之後我終於知道了顏子惑那種宿命般的悲哀到底從何而來。那是恨是火,要把這四海八荒六合都燒成一片灰燼。
我想過很多次,是從這一刻,還是從再之後一點的那個時候起,我發誓要永生待顏子惑以忠誠。我不知道用這個詞是否合適,不過這是我在人間學到的,表示最高大義的詞,代表著絕對的珍視,永遠相信、永不背叛。
我將待顏子惑以忠誠,直到我紀虞,或者他顏子惑死的那一天。
“那是什麼?”我看到不遠處的白霧暈染著斑斕的色彩,像從濁漣山清晨看去一團團五彩的雲煙。在這樣一片慘白的霧氣中一片色彩讓我感覺自己又迴歸了真實的世界。
於是我加快了腳步,換我拖了顏子惑跑向那片光影。
那是一汪散發五色光芒的湖泊,將濃郁的霧氣都驅散了一些。視線一下子開闊,使得我的心情變得極好,閉起眼深吸一口氣。
“很美啊。”顏子惑輕飄飄地說。
真是很飄渺的聲音啊。我飄渺地想。那麼傾城亡國的容顏,那麼幽美的嗓音,那麼柔軟動人的手……若是個女子,那不真是……
……女子?
一股寒意爬上我的脊樑。我不敢側頭,便眯起眼看了看水中的倒影。
紫衣飄搖的女子站在我身邊,一頭漆黑長髮糾纏著垂下,蒼白如紙的面容上一雙沒有眼白的黑色眼瞳正定定地與我對視。
“紀虞,你怎麼了?”她問。
☆、千嵐斬
我僵硬地側過頭。
顏子惑的臉依舊精緻得讓人髮指,真真是傾城亡國。他蹙眉看我,帶著詢問。
看花眼了?
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答道:“沒什麼。”剛一低頭,卻又瞥見水面上倒映出的面影,站在我身邊的,確然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女子。
這湖水真是邪門了。我心中憤懣,要是我仙力在身,定然是要將它蒸乾才能罷休的,省得它再禍害他人。
這時拉著我的那隻手微微使力想將我拉走,同時尖細迂迴的嗓音空洞洞地響起:“紀虞,沒甚好看的了,尋到道路要緊。”我心裡“咯噔”一聲,一方面是因為那明顯失調的女聲,另一方面,就是現下正被我握在手中的那隻手,嫩滑如水,柔若無骨且纖細清奇,就算是顏子惑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手,因為這千真萬確明明白白就是一隻……
女子的手。
“顏子惑。”我出聲。
“嗯?”那已經邁步準備離開的身影回過臉來,偏了一偏頭。
我的心肝一時如墜冰窟,心中捉摸著真正的顏子惑到底是何時被掉包的。我和他一直拉著手,也就是說……從一開始這傢伙就不是顏子惑?
那張臉還是顏子惑的臉,線條優雅無懈可擊。但是,那雙美麗眼眶中的黑色瞳孔正在不斷擴大,侵蝕著周圍的眼白,漸漸地,就要變成湖中映出的那兩個黑洞洞的孔洞一樣的東西。真的不願在那麼美的臉上見到那麼詭異的畫面,於是我移開視線,搪塞道:“那個……你、你的手能、能不能先鬆一鬆?我……我的結頭開了。”說著我裝模作樣地用另一隻手捂著腰間繫著的一條流蘇結,“顏子惑”看了看,把手放了。
然後我繼續裝模作樣地繫結子,待“顏子惑”的神情有一絲遊離的時候……轉身就跑!
“喂!紀虞,你作甚麼?”身後傳來極尖極細的驚呼聲,我哪裡會應?撒開趟子悶著頭一陣瘋跑。我身上有棲梓仙印,若是跑進了什麼林子石嶺,或者霧更深處,不管是誰,也休想再探到我的氣息。
可我還是失算了,在我將自己藏起來之前我就被捉住了。終究是因為沒有仙力,只能靠這一雙腿實打實地亂跑,怎及得過那廝長袖一揮,千萬條紫綾就鋪天蓋地地湧上來將我席捲了回去。漫漫紫綾恍惚中我見著那亭亭立在不遠處的身影,赫然就是我在湖中所見的那個蒼白女子的模樣。
這難道就是吞寤?眾仙都道那霧裡妖魅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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