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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門鈴聲像是一盆涼水潑來。
我穿過門看見外面的草壁哲失,他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按門鈴。
“沒回來了嗎?”他奇怪地看著裡面亮著的燈光。
我撓著頭又穿回去。
等到掛鐘的時針指向三點種的時候,我鐵定他是不會回來了。
嗷嗷嗷!太過分了!不打招呼去外面鬼混這麼久!
一個晚上,我捧著他睡前總是看的書在他床上打滾望天。
******
氣憤了一個晚上的我睜著眼睛看到早晨窗外陰沉天色的時候,不得不說是有些害怕了。
雲雀他來的時候也是悄無聲息的,即使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很多時候我都難以看透這個孩子。
他會不會,像他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走掉了呢。
我坐在餐桌前,桌上的和食如昨夜一般漂亮地擺放著,就連擺放筷子的地方也放置得一絲不苟。
轉瞬間這屋子就像失去了人居住的氣息。
我拿起筷子把我之前夾給雲雀的比目魚壽司吞了下去。
嘖,壞掉了。
會生氣的吧,如果讓他吃這個。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晨雨,噼裡啪啦地拍在窗上,抬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我扔掉筷子,來不及吐掉嘴裡的變質壽司,急忙跑到陽臺去收前兩天給雲雀洗好的校服。收下來的時候他的白襯衣已經溼了一大片。只好急匆匆跑到浴室把他的襯衣手洗了一遍。水龍頭的水開了閘門似的嘩啦啦地砸下,淹沒掉外面細微的雨聲。
該死——
等到雲雀回來了,這衣服估計還幹不了。
等到——
停止手裡簡單粗暴洗衣服的動作,我呆呆地看著水盆裡的水像暴雨一樣地溢位來。
雲雀他,不是沒有跟我說過話的。
從他十二歲開始,他回家的時間開始延後。
雖然一般還是會定時回來,但也會有例外。有時候會比平常晚上兩三個小時,只有一次是在午夜的時候回來。
那天他回來的時候開啟廚房的燈,發現桌子上的食物基本沒動,就知道我在等他。
一如既往草草吃了晚飯,起身的時候他用他處於變聲期的特有嗓音說:
“下次別等我。”
我那時以為我只是幻聽。
等到水龍頭裡吐出的水都要漫到浴室外時,我才拉回意識。
再也沒有了其他動作,我離開了雲雀宅。
******
大雨滂沱。
灰濛濛的雨霧裡,街道上橫七豎八的車輛使勁地響著喇叭呻/吟,再無聲無息地像條猛獸穿過我的身體。
我不知道從何找起。
只是呆呆地像其他的路人,退到紅綠燈的下方。看著身後的行人撐著花花綠綠的傘匆匆地穿過自己。
“等一下!”
身邊的女人有些著急,快速從我身邊穿過,沒有看到迎面駛來的汽車。
亮起的車燈穿過重重雨幕,在灰色的背景裡微弱得像是螢火,細密雨絲穿梭其中。螢火般的光卻又彷彿足以斬斷時光。
車輛快速停了下來,差點被撞上的女人嚇得幾乎癱倒。
我忽然想起在很久以前,那段我已經拋棄很久了的記憶。
那個時候滿街都還是穿著和服的日本人,腳下的木屐踏著石子路發出摩擦的聲音,但並不難聽。我站在屋簷下躲雨,橋頭上走來的漂亮舞女撐著繪著古典圖案的油紙傘,走到我身邊和我一起躲雨。
我記得那天雨也是像現在這麼大,舞女不停抱怨著自己臉上的妝容快被洗花了。
我卻不停地誇她長得很美。
她只是抿嘴笑。
幾近雨停的時候她撐開傘,嘴角帶笑地和身邊的人一起穿過我的身體。
我才反應過來我一直都沒有接受我已經死了的事實。
有點難以接受,不是麼?
就像現在,馬路上飛馳的汽車,切換快速的紅綠燈,行色匆匆的行人,光影交錯的時代,我這個被世界遺忘的人,卻還是沒有被任何事物趕上我歲月流逝的速度。
——我們終究會離開。
我有些無力地抬手撐著沉重的腦袋,儘量不讓自己心裡亂得發慌。
回過神的時候街上已經幾乎寂寥無人,亮起的路燈虛弱地擁抱著溼潤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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