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1/4 頁)
顧荊見狀也不多言,瘦長的手穩穩託著一盞松石綠鶴紋杯,淺笑吟吟的望著杯中清茶,彷彿能從裡面看出朵花兒來。
坐在左首的老道忍不住哼出一聲:“顧盟主,貧道是急脾氣,有些話掌門師兄拉不下臉,我卻想和您說道一二。”
顧荊止了笑,抬眼望去:“不知是顧某何處多有得罪,還請顏長老但言無妨。”
“武林盟正義之師路過蔽門,清玄山自當盡地主之誼,與爾方便。可這誓師大典為何要在此舉辦?難道是昭告天下我清玄一派也入夥了不成?”
清玄山傳承於千年前的修真門派,位於武林正邪雙方領地的交界,是南北中原的分水嶺,也是江湖當中唯一中立的勢力。
武林盟攻打鬼門宗要路過此地是不假,可把九大門派都攬到清玄山下歃血為盟就不厚道了。
眼瞅著各路人馬如江河薈萃般越聚越多,閔雲子的血壓也一日高過一日,再耗下去就得提前渡劫飛昇了。
顧荊搖搖頭:“顏長老誤會了,這裡是進入魔道地盤的必經之路,我等在此雲集,也是不願打草驚蛇。再者,清玄山自古是洞天福地,弊盟也是想沾點貴寶地的仙靈之氣,以期此戰旗開得勝。”
顏虛子冷笑一聲:“可旁人看來,我清玄山卻是支援了武林盟,無法再獨善其身了。”
顧荊笑道:“江湖無處不在,五蘊六塵之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呢?”
徐真子拉下臉來:“五蘊六塵是佛家所言,我道門向來以出世自居,不願沾染武林中事,顧盟主何必強人所難?”
顧荊放下茶杯道:“聽聞清玄山與鬼門宗歷來井水不犯河水,清玄山作為正統玄門道宗,卻與魔門之首含糊不明,這其中……莫非有什麼不可為外人道的辛秘?”
顏虛子皺起眉頭:“清玄山向來不同外界爭端,不只是鬼門宗,與正道中人也從未有所衝突。怎能妄言與魔道有什麼瓜葛?”
“哦?可本盟主聽說四十年前,貴派曾有一位黃真人,與鬼門前任宗主有些咳,不清不楚的關係……”
三人聞言一僵,才驚覺時光荏苒、世事荒唐。
伊人如夢歲如秋,恍惚之間,都已經過去四十年了……
霜華濃時醉莊蝶,錦雲深處枕黃粱。春風又迎竹外客,桃花不識少年郎。
那一年,竹莫染還不是鬼門宗主。清清淡淡一個人兒,衣不染塵的立在群魔當中,竟是翩若驚鴻,湛如修竹。
便是這個笑容比清玄山上的白雲還要乾淨的少年,如同墜入凡間的九天仙魔,帶著累累傷痕闖入一片繽紛的桃林,輕而易舉的攪亂了一顆止水般的道心。
竹莫染生性寡淡,不惹紅塵,卻偏生長了一副禍水皮囊,先後“拐走”了清玄真人和妙手醫仙,這事兒當年也是醉倒了大半個江湖。
那時正道紛紛傳言此人乃邪魔化身,擅長迷魂妖術,看他一眼就會失了魂竅。更有輕薄者,冠以“竹魅”之名。
然而傳說紛紜,終也塵埃落定。須臾廿載,斯人已逝,這段陳年舊事也早做黃土。沒想到時至今日,仍有人拿來做文章。
閔雲子沉著臉閉口不言,傳音入密給另外兩位長老:“無上天尊……這姓顧的真他媽八卦!”
顏、徐二人迴音傳道:“無量壽福……師兄莫急,我倆這就超度了他。”
“呵呵,沒想到以顧盟主之尊也會聽信那些風言風語。”徐真子捋著仙髯,微微笑道,“四十年前的確有弟子未能勘破心障、一念墮魔,那是他道心不定、劫數難逃。師尊已將他逐出師門,清玄山早就沒有黃屾此人了。”
顧荊點點頭:“嗯……”
顏虛子也幫襯道:“這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怎能因一人之事就蓋棺定論整個宗門呢?清玄山與鬼門宗之間絕無干系。”
顧荊繼續點頭:“嗯……嗯?”
徐真子又道:“貧道也聽聞顧盟主新納的第七位如夫人便出身青樓,那家妓坊可是與鬼門宗有著千絲萬縷的干係啊。”
顧荊臉上抽了抽:“本以為徐長老乃世外高人、不問俗塵,未料到竟是法眼如炬、洞察萬物,連顧某人的私事都有所涉獵啊。”
“不敢當……”徐真子謙虛的笑了,從道袍裡掏出一本皺巴巴的《江湖八卦錄》,“前陣子從一個不肖弟子手上沒收來的,沒想到裡面的東西還真教貧道大開眼界,連您的小公子長得像我徒兒這等胡話都敢亂講。”
花無信這個混賬……
顧荊手中關節嘎嘎作響,他鐵青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