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眼前是潔白無物的混沌,明明是想要努力睜開眼睛,但是根本不知道是否已經睜開,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白色靜謐。
萬籟俱寂中就有那麼一個人,輕輕問了她一個問題:
“玄風啊,這麼多年,你感覺到快樂麼?”
仍是無休無止的純白。青空沉空忽然心如死灰,不再掙扎著想要再看什麼,她也是輕輕地回答道:
“我不是玄風。我是青空沉空。”
“那麼,沉空,這些年你感覺怎麼樣?”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分不清遠近,就好像完全包圍著她。
一點塵埃都沒有的白色中,心靈好像被引向了最寧靜的地方。青空沉空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的身體、他那僅僅是她心中念著都會陷入顫抖的名字。他的存在,也就是她全部的心的存在了吧。那麼就連帶著他,一起到純白寂靜的地方去吧。
青空沉空全心安寧無比,雖然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卻知道自己是微笑著回答的。
在已經不知去往何處的心靈裡,描繪著他的面容。
“我啊,一直、一直,都很快樂呢。”一生的回憶裡都有他呢。
這樣的一生,已經沒有遺憾了。整顆心都交給他了。
經歷兩世的、備受摧殘的靈魂不再留戀,其實它也從未感覺過自己是傷痛的。忘了死前一刻還想拼命睜開眼睛再看他一眼,她感覺到了自己心的存在。為他跳動的心,始終是誠甘樂之。
將要離去時,只要想起他的樣子也會不自覺地快樂起來。
謝謝你啊,我很快樂呢,晉助。
番外 我愛你
好久好久以前,是不是也有人這樣這樣做過?
用溼潤的食指一遍遍摩挲著我的食指,冰冷的帶血的指腹緊貼著同樣滲出血液的柔軟的竊賊的手指。從不呼喚我的名字,從不透露一點想法。哪怕我睡著了,也不會說出一個有關愛的字。
午夜夢迴時,那雙帶笑的月牙般的眼睛如同空中寒月一樣不帶感情地俯視著我,長久地、一瞬不移地注視著我。就好像我是那雙眼睛裡的唯一,唯一希望看到的、唯一能看到的、唯一應該看到的。
“我愛你。”
令人心跳不已的愛語,真的可以麼?就這樣輕易交給一個卑鄙的可悲的小偷。是啊,明明,我不是的,我是畫師青空沉空。
“我愛你,沉空。”
怎麼會呢?明明是令人沉溺的愛語,為什麼要如此悲傷?
是晉助啊,為什麼要難過?
雖然睜不開眼睛了,但晉助年輕的面容還是那樣清晰地呈現腦海,像是神明自我存在時便賜予我的旨意,左右我的整個生活。晉助,只有晉助,是上天賜給我的珍寶啊。我的晉助,我在世界上唯一敬愛著的神祇,就算沒有救贖也深深沉淪,我不信神,但我願意為了他灰飛煙滅。我的財產、我的權力、我的地位、我的名聲,我的一切,只要您需要,我總會把它獻給您。
可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但為什麼,當我即將把它們都交給您的時候,我會一無所有?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遲來的溫情的話語,彷彿把一千年的時間當成一秒一樣悲痛地揮霍著。在我彌留之際,晉助像個瀕死者絕望地尋求安慰般確認著。
我也好想說。我愛你。
刺蝟的嘴唇卻再吐不出一丁點愛語。
“你會好起來的。”
腦海裡唯一殘存的晉助的形象像被水溶開似地扭曲起來,凝視著我的臉的晉助無力地祈禱著,綠色的獨眼顫動著,淡色的嘴唇上下噏動。
垂死之魚努力呼吸,將死之鳥拼命哀鳴。活著的,站立著,呼吸和歌唱。永恆的太陽和月亮的光輝有那麼一星點落在行將腐朽之人新生的黑髮上。
“我什麼都試過了,所以你一定會好起來。”
血液連線著糾纏的手指,似曾相識。
原本以為消失的夜兔的臉衝開了黑暗中努力拼湊好的晉助的臉。不該存在的話,未曾發生的事,距我幾百年後的人,我希望只是做夢。
“玄風,你該死。”
“玄風,你怎麼能去死。”
“玄風,你的死罪我豁免你。”
“不許死。”
“陪伴著我。奴隸沒有逃離主人的可能。”
為什麼要記得。我明明,明明早就抹去了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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