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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聽筒的我差點沒拿穩,就感覺手抖,而且頭皮發麻。
聽筒裡傳來高杉低低的笑聲,“我說啊,你這個人,這麼多年都沒有一點長進麼?以前就算了,現在還想拿無關緊要的人來牽制我麼?善良又不是打著好看的傘路過花街就能從天而降,下雨天打著傘,也總是會弄溼鞋子。”
高杉似乎在吸菸,聽筒那面有明顯的停頓,還有輕微的優雅的嘬煙的聲音。
“……我這樣的人就覺得,溼掉一次的鞋子固然可以曬乾,但是卻不再適合迎接下個雨季了呢。”
“我說過了,不是那樣的。我不是你那樣的人,我不會再做傷害沉子的事情了!我是考慮了很久才回江戶的。我聽說驚風也回來了。”
設樂先生的聲音裡怒意未消。
不知道高杉是不是很有能激怒他人的體質。總之,連看上去很沉著溫和的設樂先生都被他三言兩語就激怒了,這情形很像昨天在飯桌上那樣。
“你還記得這麼多。呵呵呵……”
高杉又是笑又是抽菸,也不管這邊設樂先生的情緒,只顧自己開心了才開始繼續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說了你要是再回江戶,我就親手捅穿你的肚子?”
“高杉,請你弄清楚,即使我現在不再是你的上司,你也應當尊重我。還有,我現在完全可以通知江戶警察來逮捕你這個傢伙。”
設樂先生說,他曾是高杉的上司?這一點倒是可以對得上。曾經在幕府身居要職的設樂先生的父親,就是當時主戰一派的高官。我打聽過,在與天人們戰爭的期間,設樂芳作確實是離開江戶投身戰場的。
具體任職並不清楚,但似乎是很高階的指揮官。
“如果你說的是那種烏合之眾的軍隊的話……很抱歉,我不承認。在戰場上沒法做到拋頭顱、灑熱血,卻能將戰刀反向對準戰友和無辜的平民。”
高杉的聲音忽然異常冷靜。
“哪怕這個國家的人都已經腐壞,都不再有被保護的價值……”這時候高杉似乎在回憶什麼,語氣裡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沉痛,“我也覺得,由您,出身名門的設樂芳作先生所指揮的軍隊,是比腐壞之物本身更可怕的毒瘤。”
設樂先生針鋒相對起來:“當時主動請纓的是你,要上戰場的也是你,在隊伍裡尋釁滋事的也是你。說到底,你就是個總是在闖禍,卻要沉子給你收拾爛攤子的人!”
“是啊……”
我忽然從聽筒間不斷交替的聲音裡,感覺到了高杉作為一個人本身的無奈,哪怕外界說他像個瘋子,他做事也是那樣任性妄為。高杉的聲音比設樂先生聽上去要年輕,但語氣卻不會給人這種感覺。
高杉說:“我本來以為如果是其他什麼骯髒的男人,幹了那種事情,我就親手去殺了他……可是當我那刀尖對準那個人,卻又只敢割走他的玉墜了。是這樣的吧,設樂……大哥。”
我握著聽筒的手在顫抖。
之前聽到的那些事情的片段迅速在腦海裡連成一整個故事,雖然還缺少一些環節,但是已經可以大體連線起來了。
是那樣的……在高杉第一次去參軍的過程中,由於某些原因,也就是設樂先生所說的“尋釁滋事”,總之撂下了一個要讓小姐幫他解決的爛攤子。就在那期間,小姐去見了吉原的那位,並且……是設樂先生。
奪走了江戶萬千男人渴望的夢中情人的處子之身的傢伙。
改名沉空也是那時候的事情。之後高杉可能是從哪裡知道訊息,才會去找設樂先生尋仇,奪回了設樂先生從小姐那裡拿來的玉墜,並且放出“你要是再回江戶,我就親手捅穿你的肚子”這樣的話。
少爺所說的“和設樂大哥斷交”也可以在此得到解釋。
可是我記得更清楚的是,少爺昨夜畫著月亮,忽然喃喃自語的一句話:“設樂大哥,其實是好人啊。”
和麵對高杉的怒火中燒不同,我看得出來,少爺談到高杉就是全然的厭惡,而對他們共同的“設樂大哥”,卻是完全不同的、更為複雜的情感。可以肯定的是,在上述尚不能完全確定事件中,少爺更願意歸咎於高杉一方。
設樂先生沉寂許久,終於說了一句:“我愛她。”
很簡短的話,我卻聽到了高杉驟然握緊話筒的那種聲音,透過話筒都可以感受到他很用力,青筋乍起。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這種人不管做什麼事情,沉子都願意為你……”
設樂先生的聲音近乎夢囈,由於高杉那邊的動靜,聽筒裡的聲音一下子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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