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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出神,驚bian卻再來。
嚓——
先是極輕的一聲,爾後四面八方襲來。
腳下作天的地方忽而炸裂——那碎痕猶如銅鏡乍破。
紋絡一波波綻開,而天盡頭鐵作鏈道道劈下。
夏侯瑾軒一驚,以為要鎖他,卻見那鐵鏈化作奔雷,罩遠處紅龍而去。
“別!…——?”
喊出聲又覺不對。
為何他陡然心生不祥,惟不願見那紅龍被困鎖住?
那龍尚在掙扎,鱗甲不見焰紅,長尾不復赤金,但見血肉模糊,皮開肉裂,龍身遊移,鐵鎖環環緊扣,任它興雲吐霧,覆手為雨,以逃不得天作罰。
夏侯瑾軒忽覺不忍,那龍亦曾叱吒九天,遨遊縱橫,何以淪落至斯,作繭自縛……
——作繭自縛?
“為什麼……我竟這麼以為?”
話猶未已,紅龍力竭,墮天而下。
遠處一陣強風襲來,吹得衣衫作響雙目難睜。
夏侯瑾軒以手遮眼——
再睜眼時何還來龍的影子,便是那方弦月亦不見其蹤。
“怎麼回事……?”
他又駐足適才湖邊,水色明晰,而四下寂靜,渺無人聲。
左右長有奇樹,似冰晶結成,觸手溫潤,不像凡間有。
夏侯瑾軒迷惑不已。
他轉身,見山路原是自己走過,道上足音還新。
這——豈非莊周夢蝶?
嘩啦一片水聲。
心頭不妨一顫,雖不知緣何介意,卻邁步向水聲處走去。
直到行至盡頭,方才看清一人昏在岸旁。
“人……?”
說是人卻又不再篤信。
到底留了幾分怪異夢境的驚悸。
“姜……!?”
然,紅紫發下那半張側顏焉敢相忘?
脫口而出那人名姓,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喊什麼。
姜承、姜世離,姜——
“姜兄……”
最後只餘一聲嘆息。
不論人為何在此,卻不能一徑待在水裡。
夏侯瑾軒傾身去扶,指尖尚未碰得,一股似有若無魔息驟然襲來。
他撤手去擋,那魔息竟又收攏回去,虛虛噹噹漂浮半空,似在護著什麼。
姜世離光潔的額前魔紋忽閃明滅。
那部分洩出的魔氣隨之愈加動盪不安起來。
再下去那微暗的魔息亦遲早會被自然之力吞噬。
夏侯瑾軒焦急卻不能靠近。
魔氣一旦接觸生人便自行燃燒黑火。
戒心之強堪比本人。
不愧蚩尤之後,血脈承繼之力霸道非常,叫他束手無策。
如今也只能行險一試了——
夏侯瑾軒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口中咒訣不斷。
不多時一明黃一靛藍兩股靈力自掌間充斥不斷。
清陽為天、濁陰為地,天地陰陽相生,無寂無滅。
他將積蓄陰力之手推出,果不其然靛藍靈光漸與晦暗魔息交融。
夏侯瑾軒籲出口氣,緩緩送出閃動明黃靈光的手——
那魔息虛弱至不可見,尤極力掙扎,欲脫出相悖靈能。
藉此萬不能大意。
夏侯瑾軒告誡自己不可操之過急,一手催動陰咒,待消去魔息抵抗,另手按向姜世離背心。
掌間明黃靈光逐漸融進對方體內,他拼盡全力一再施放聖息愈創,料想不到姜世離傷重至此,竟瀕臨湮滅。
難以想象——不,不願去想、不可去想!
“呵……這般重逢,當真不是上天考驗麼?”
救與不救,恨與不恨,皆在一念之間。
因而幸好、幸好不用親眼看你魂飛魄散,消逝天地間……
這一次,我真的救到你了,姜承。
靈力一旦輸送便不可斷絕,另一面他卻鼓足勇氣揭開內心期許。
撥開對方臉上碎髮,溼熱氣息把真實呈遞眼前,二人胸腹相貼額頭相抵。
再非枕梁一夢。
“姜兄,我定會治好你。”
他喁喁輕語暗下決心。
殊不知眼前又將是一場驚bian——
夏侯瑾軒撐起姜世離向回走去,然那水浪聲復又響起。
潮水浸溼靴底浪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