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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侯炳臣忙道:“東西都送來了,末將何有再送回去的道理,被陳州鄉親們曉得了,我這面子好像沒地方擺了,若是不送回去,一樣被知曉了,又當是我給私吞了,一樣不好交代。既然都是供佛,名貴與否本就無礙,靈佛領了百姓的心,我……也領了靈佛的心。”
他這前半句玩笑話聽得大家夥兒都笑了,後半句又含著深重的道理,覺出其中意思來的顧相檀同侯炳臣一個對視,看出了他眼中含著的感謝之意,顧相檀明白,他應是看了自己給薛儀陽的那封信,於是點點頭,道了謝還是將其收下了。
侯炳臣又問:“靈佛這是要回宮麼?末將一會兒要去金谷樓喝茶,那兒園中的秋日楓景也是一絕,靈佛不知有沒有興趣?”
神武將軍都開口了,顧相檀自然只有應允。
侯炳臣並未將那木盒交予蘇息或安隱,而是給了小祿子,吩咐道:“你先把這東西帶回宮吧,免得一路隨了磕著碰著。”
小祿子自然不樂意,不過也無辦法,面上只有恭敬地應了。
待他走後,顧相檀坐上轎子同侯炳臣一起到了那金谷樓的門口,這地方倒也不遠,就隔著神武將軍府兩條街外,因著顧相檀很少外出,所以竟半點不知曉。
下了轎,立馬有小廝來把兩人請上了二樓的雅間,顧相檀本以為是侯炳臣包下的,不過就他們而已,誰知進了門內卻發現裡頭早已坐了兩人。
一人背對此處,一人則正對,正對的正在給背對的那人倒水,見了侯炳臣忙站起了身。
“神武將軍……”他做了個揖,又看向顧相檀,“靈佛有禮。”
聽著那一句靈佛,背對著的人也轉過了頭來,正是趙鳶。
顧相檀看了看趙鳶,又淡淡轉開眼去看另一人,那人見他眼中疑惑,立刻自報了家門。
“小生高進廷。”
侯炳臣帶著秋倚樓走了過去,先請顧相檀坐下後,自己才坐下,又讓人上了新茶,繼而道:“靈佛可要猜猜,這位青年才俊是哪家的公子?”
顧相檀淺笑,直接道:“左相家的大公子?”
桌旁幾人都訝然,高進廷更是尤甚:“靈佛識得小生?”
顧相檀搖搖頭:“明明是公子識得我。侯將軍並未引見,你便一眼就能把我認出,必是朝中三品大員以上又或其親眷之人才能得見,且是姓高,除了已故的左相大人之外,相檀想不出旁的了。”
自前左相周京雁被罷黜,前右相傅雅濂主動辭官後,如今宗政帝只有一位右相,便是仲戌良,而左相之位在去年高佟高大人去世後便一直虛懸,宗政帝當然是想再封的,只是朝中一來無可當大任者,瞿光又怎麼都差了些,二來,宗政帝也不敢親信他們,寧缺毋濫,由此也可見眼下大鄴人才凋零青黃不接的局面。
高進廷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對顧相檀拱手道:“靈佛果然慧眼,進廷佩服。”他生的清明俊雅,一派的書生氣,眉眼若水,仿似還帶了一股清愁般,看著莫名讓人心生好感。
“既如此,那便正式引薦一下吧,來,這位是高佟高大人家的公子,高進廷,這位是大鄴靈佛,而這位……”侯炳臣看向秋倚樓,並沒有因為她的身份而對其有所輕忽,不止讓她同眾人一起在座,還規規整整地將她介紹了出去:“是秋倚樓姑娘。”
“倚樓?是‘兩處相思無計留,君上孤舟妾倚樓’那個倚樓嗎?”
秋倚樓點點頭,莞爾道:“進廷公子好學問,便是這個意思。”
高進廷搖搖頭,唇邊竟帶了絲苦笑:“不過是這幾日正好想到這詩罷了。”
“進廷公子定是有心上人了。”
高進廷一怔,沒有回答。
侯炳臣哈哈一笑:“還是莫要點破少年心了。”
秋倚樓忙道:“是,是倚樓魯莽了,進廷公子不要見怪。”
在秋倚樓說話的時候,顧相檀一直淡淡地望著她,見她進退得宜儀態端方,絲毫看不出半點菸花之氣,難怪會討得侯炳臣的歡喜了。
侯炳臣道:“靈佛覺得此處如何?”
老實說這金谷樓的確不錯,近有園中景色,眼下正是深秋,樓下楓樹林立,火紅一片,遠有長平街繁華,閭閻撲地,兩相交匯,倒顯得分外和諧。
顧相檀頷首:“很好,茶也好,景也好,人也好。”
侯炳臣撫掌擊桌:“靈佛也是快意之人,便在這兒以茶代酒,慰這大好時光。”說著爽快地一口乾了。
小廝又拿了茶要來滿上,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