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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卻還算淡然,任趙溯反覆打量,最後聽著他那壓著嗓子的沉沉一問。
“你容不得我?!”
這話說得隱忍痛苦,滿含悲慼一般。
顧相檀放下手裡的書,不說話。
趙溯又道:“你故意在幾日前洩露了三王的訊息,然後借我的手想殺掉他,是不是?”
顧相檀回了頭:“但是你早知道還是去了。”
“是,因為我恨他,與其讓他慢慢吊死在旁人的手裡,還不如我親自來,至少能為我那被冤枉折了婦道的皇太妃和流放邊外的爹孃討回一個公道!”
趙溯的父王——便是先帝的四王爺的那些過往,顧相檀自然知曉,上一世就是趙溯親口對他言明的,他心裡的那些恨,當時還不過是三皇子的趙典是如何一步一步先使計逼得四王爺母妃承認與人通|奸,又害的先帝大怒讓四王爺流落異鄉,最後尋了個卑微的歌姬一道生出的趙溯,趙溯又是怎樣在那窮困潦倒之地一步一步伺機而動,苦侯多年才找到機會到得京城,最後登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
沒有人比顧相檀更瞭解趙溯心裡的怨憤了,就好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你捨不得你的六世子髒了滿手的血汙,那便讓我來,但是到頭來,你卻還是容不下我!”
這話趙溯說得咬牙切齒,他這樣聰明奸猾的人,自然明白其內緣由,但是問出這麼一句傻話終究還是因著不甘心!
為什麼是趙鳶,為什麼是他,不是自己!
☆、不悔
顧相檀望著眼前難得失態的趙溯;聽著那一句掏心挖肺的“容不下我”;顧相檀皺起了眉;他自不會對趙溯解釋那些前世今生的點點滴滴,也不會說道趙鳶對他的情深意重,自己對趙鳶的拳拳心意;這只是他們之間的事;與趙溯無關。
“那你又為什麼容不得趙鳶、容不得曹將軍、容不得皇孫;更容不得釋門寺三百僧眾呢?”顧相檀只是這樣問;卻讓趙溯白了一整張臉。
他竟都知道了?!
這是靈佛在替那些枉死的人出頭了?
趙溯面上有一瞬扭曲,似想辯駁解釋,但對上顧相檀冷寂冰涼的眸光;這些話又顯得何其蒼白。
這個人的心從來不向著自己,趙溯再一次確認到。
頃刻;趙溯便恢復了鎮定,甚至勾起嘴角,現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所以呢?太子妃要梅漸幽不得好死,你便也要我如此嗎?又或者像趙鳶對待趙典趙攸那般,為曹欽等人討個公道?”
他問完這一句話,顧相檀有半刻都沒有回答,這讓趙溯忍不住心內又起了些微波瀾,雖明知道對方如何的心狠手辣,但趙溯仍舊希冀著能有一點機會,只要一點,自己就可以想法子翻身,屆時,總能將顧相檀牢牢捏在手裡。
“我沒要你不得好死,”顧相檀終於說,“可是你殺了三王,只要朝廷一日沒有將他問斬,那人便還是官家的欽犯,旁人動用私刑,按大鄴律例,該屬同罪。”
趙溯一怔,卻聽顧相檀又道:“可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不會忘記,所以……你也能留下你的命,全看你如何選擇了……”
一邊是死,一邊也許是苟活,但是趙溯明白,他若選了,那之前那麼多的努力必將付諸東流,而之後怕也是再難有任何出路了。
他趙溯,自此一生都將碌碌無為,寄人籬下。
一時之間,趙溯只是死死地瞪著面前的顧相檀,彷彿被他的絕情逼得心膽俱裂,久久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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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初八那一日,覺天陵辦萬佛法會,靈佛偕同相國寺眾僧為之前歿於疫病和戰禍之中的數萬百姓和將士超度祈福,願天下風雨以時,災歷不起。
御前的公公又代宗政帝宣讀了聖旨,趙謐六子趙鳶護國有功,驍勇善戰,承其父之位,賜號為“驍”。
自太子薨逝後,宗政帝便一直纏綿病榻,對外則稱需靜養以待,國事則由左相傅雅濂和御史大夫薛儀陽等一干朝臣來暫代,但其實眾人都心知肚明,見過皇上的,都說宗政帝早就昏沉不醒口不能言,什麼時候說去就去了,而沒見過的則懷疑那位許是早就駕崩了,只是瞞著掖著而已,總之無論哪一種,現下朝政都不掌握在當朝帝王手中了,這曾時的六世子雖是封了王,但並未指下封地,到頭來怕仍是主居京中,而有他在一天,宗政帝醒不醒,其實早已不重要了,至於為何不取而代之,就不是他們敢問的了。看靈佛的意思,也是對此默許了,至於天下百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