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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說,能打多少分?
我說,這麼輕車熟路,平日裡沒少偷吃肯定。
連長翻身壓住我,說,嘿嘿,雨班,再再複查一次,看偷吃了沒?
窗外又傳來了陣陣歌聲。
☆、三
第一次見盛指導員,是在幾天後的教育課上。
這是個身材高大的西北漢子,帶著濃濃西北高原腔調的普通話引得我一直在偷偷笑。
指導員說,藉著這次教育課,咱們歡迎一下新來的實習排長,雨同志。
我起立,朝戰友們敬禮。
我說,其實,我不是新來的排長,我是回來的老兵,四年前,我從這裡出去,告別了我的戰友和我的連長我的連隊。今天,我回來了。儘管,話說鐵打營盤流水兵,許多戰友已經不在這裡了,可是,營房還在,連隊還在,我們都在。
我想,此刻我的心情,我無法準確表達,指導員同志,我給大家唱一首歌吧,這首歌,誕生在咱們連隊,為咱們連隊贏得過榮譽,我就以這首歌,告訴大家,我的深情,我對連隊的深情,對軍旅生活的感悟。
指導員點頭,帶頭鼓掌。
我說,陳州班長,我親愛的戰友!
其實我想說,陳州你大爺,帶口琴了沒?!
陳州起立,跑步上前,敬禮,雨排長!
我知道,陳州想說,雨,你大爺,我帶了!
陳州掏出口琴,一支嶄新的十二孔口琴。
在清脆的琴聲中,我唱,遙遠的故鄉一點燈火,就像那夜空中浪花一朵,年輕的戰士,手握著鋼槍……戰士說,鐵馬金戈,男兒本色,戰士說,心上人啊,牽掛著我……他們說戰士的性格,一枚小彈殼,他們說送你一首歌,讓你懂我……
從會場出來的時候,我問,陳州,你原來那破口琴呢?
陳州說,四年啦,早扔了。
我正要說話,看見一個個頭不高,黑如連長的人朝我走來。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敬禮,你好,偵察營武偵一連,副連長,秦科。
我回禮,你好,某某營一連三排實習排長,雨。
秦科笑笑,來找你們指導員拿點東西,聽你在唱歌,很不錯,認識一下,歡迎常來偵察營,哦,對了雨排,知道偵察營在哪嗎?
我客氣的笑,知道,知道。
我心想,他媽的你們副營長都被我拿下了,我再不知道你們偵察營在哪?
我接著說,你好,這位是我同班戰友,陳州班長。
秦科似乎察覺到他引起了某種誤會,趕忙伸手,想和陳州握手,又手忙腳亂的敬禮。
我看著他的樣子,想,連長啊,我的連長同志,瞧瞧你的手下。
陳州懶洋洋的回禮,說,走了,雨。
秦科喊住我們,不好意思的撓頭,憨憨地笑,那個,陳班長,雨排,記得常去我們那玩兒啊。
陳州和我走到樓下,陳州看著我。
鄭重的說,雨,歡迎回來。
我說,不是歡迎過了嗎?
陳州說,我們送了你一樣東西,回宿舍看看。
我回到宿舍,和同屋的戰友打招呼。
然後看見我的琴袋放在桌上。
我開啟琴袋,我的琴,安靜的躺在那裡。陽光透過玻璃照在黝黑的琴身上,黑白鍵仔細的擦拭過,揹帶換了新的,標籤沒有去掉,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我開啟琴袋裡的稿紙,雨,我們說你的琴不知道搬哪裡去了,你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我們知道,琴是你最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會丟?我們一直相信,你會回來,一定會,所以我們翻新了琴,等待你回來的一天,交給你,也許,等你回來的時候,大夥兒陸陸續續都散了。但是我們始終相信,你屬於這裡,你一定屬於這裡。
雨,請你帶著琴,帶著咱班,好好的,走下去。
落款,班長,班副…
後面是班副的筆跡,補上了,唐凱,雷。
我放下稿紙,背起風琴,調整好姿勢,陽光和樹影斑斑斕斕的照著我。
我聽見誰在外面唱歌,年輕有力的,肆意妄為的,勇往直前的歌聲繞過營房,飛過重重疊疊的枝繁葉茂,順著風的方向來到我身邊,我再一次,淚流滿面。
我拉開風箱,斷斷續續的琴聲從我的指尖搖落。
我深吸一口氣,悠揚的琴聲響起,我在琴聲中忘記了一切,一切都回轉過來,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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