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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荊淼只是看著日頭落下去,見著流水青山,雲煙渺渺,一派人間仙境最終落入黑夜的模樣。
他剛要起身回峰,忽聽見一個陌生無比的稚嫩聲音打背後傳來:“這位同門,你是要往紫雲峰上去嗎?”
荊淼便轉過頭去,見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正氣喘吁吁的跑來,還有點嬰兒肥,瞧著模樣有些熟悉。
“荊師叔!”哪知那少年郎見了荊淼正面,竟大喜過望,聲音都抬了個八調,似是察覺自己失禮,他小臉一紅,咳嗽兩聲故作平常道,“荊師叔,我家師尊有請。”
荊淼還未想起來,只疑惑道:“你師尊?”
少年郎見荊淼一臉冷淡,急得臉都紅了:“師叔,我是扶瑞呀,你不記得我了嗎?就是……就是段師叔喊我叫狐蕊的扶瑞。”最後這話繞口的很,小弟子差點咬到舌頭,一臉沮喪的垂下頭去。
這才叫荊淼想了起來,是風靜聆的徒弟,他平日裡與風靜聆雖有往來,但絕是及不上秦樓月與段春浮親密的,加上心情不好,神情不由有些疏遠客氣,問道:“我想起來了,風師兄有什麼事嗎?”
也不知是天色暗了,還是扶瑞的確是個傻白甜,半分也瞧不出荊淼的臉色不佳來,見荊淼想起來了,當即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呢,師尊只說想跟師叔敘敘舊。”
“那便前面帶路吧。”荊淼聽了,也只略微點了點頭。
風靜聆是蘇卿的首徒,頗得蘇卿寵愛,居於翠羽峰下的一處小峰——喚作孤煙峰。他修得是無情道,性子向來不愛吵鬧,幾個徒弟也養得不是少言寡語,便是沉默靦腆,但卻都是一等一的純正良善。
荊淼御劍到了孤煙峰,便見著兩隻孔雀正繞著峰巒飛,一黑一白,尾羽流光溢彩,在暗夜中微微發亮,皆是公的。白色那隻年幼些,還飛不太穩,時常被黑孔雀拱托著,似是被驚嚇著了,不時叫上兩聲,並不悅耳。
身旁的扶瑞似是已經見慣了,只微微嘆了口氣道:“師祖又來了。”
荊淼心中有些好奇,卻並不詢問,只見風靜聆提著一盞燈籠,抬頭望著那對黑白孔雀,待荊淼踏上了孤煙峰,才微微側過頭來,極冷淡的說道:“你來了。”扶瑞趕忙上前去,風靜聆便將手中的燈籠給了他。
“我來了。”荊淼道,風靜聆便對他招了招手,待荊淼走近了,才攜著他往前走去。
風靜聆的居所不像紫雲峰那般荒僻,但卻也未曾華美到哪裡去,像個尋常富貴人的住處,只是修得極大。兩人穿過拱門,漫步過小石碎路,荊淼瞧得裡外兩邊都是房間,只剩下中間庭院,或有橋與小池,或是空蕩一片,整座居所只是寬大壯闊,很有些返璞歸真的意味。
不過地方雖大,但荊淼一路行來,每處地方都點著燈燭,有些是在走道的木欄上,有些是掛在上頭的燈籠,照得整個地方如同白晝。
桌上放著不曾合上的書,滿是筆跡;地上與兩旁稀少的景木上也留有火燒水澆雷劈與劍的痕跡;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東西,理得也算整齊乾淨,處處透著生活的氣息。
“師兄這兒好生熱鬧啊。”荊淼心中十分豔羨,不由出聲道,本來寂靜無比的庭院裡突然一排整齊的開窗聲,探出十數個青澀的面孔來,好奇的打量著荊淼,倒把荊淼嚇了一跳。
見著風靜聆也在,那十餘個孩子又整齊無比的道了聲:“師尊,師叔夜安。”便將窗門再度關上了。
“有時也麻煩的很。”風靜聆這才開口,神色淡淡的,似是渾然不在說自己的事情一般。
荊淼便有些尷尬的接不上話了,他與風靜聆本也不是十分親密的。
正走著,風靜聆忽然又道:“同門弟子亂講話的事是常有的事。”
荊淼停下了步子,低聲道。
“是嗎?”
“凡心妄念,七情作祟,驚懼、嫉妒、憤懣因而謠言,你不必在意。”
風靜聆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見荊淼不肯走,也不阻攔,只是淡淡道:“命數倫理,早有天定,豈是一人能改的。你既不是大奸大惡,也非鬼神之體,天煞孤星一說,實屬謬論。”
“風師兄怎麼……同我說這些呢。”
荊淼聽了,知風靜聆這番話自然是勸慰自己放寬心懷的,不由十分酸澀與感動湧上心頭,顫聲道。
“想說便說了。”
風靜聆聲音清冷無比,荊淼雖有感動,卻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只覺風靜聆與當年相較,似是大有不同了。
待兩人進了書房,風靜聆便從累滿了書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