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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半年,母親初來乍到,自己還不能適應如此環境,就要照顧他的起居飲食,辛苦周折不堪。
他看著母親,母親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儀表了,她為自己操碎了心;母親沒有把事情告訴父親,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這一切。當初來到日本,父親極不同意,母親好說歹說才勸服了父親。
這些年來,母親的壓力太大了。
看著母親日漸年邁瘦削的模樣,他的心猛的一疼,心中那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他的淚流了出來,無法控制。
“孩子!”母親摟住他,也哭了出來,“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們不可以在一起啊!真的不可以啊!”
自從那事以來,這是母親第一次用溫柔的語調跟自己講話,仲星寧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童年,可是任意的享用母親無私的愛與奉獻。
“媽!”他哭著,“對不起!對不起……”
他只能說抱歉,只能說對不起!
“樹欲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古老的訓喻他早就知道,他不能再這樣不孝了!不能再傷父母的心了!他逼著自己同意了婚事,逼著自己忘掉那記憶中的年華和那個魂夢深處的人……
那個人在筆記本計算機的桌面早已被母親刪除,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徒剩一抹相思。
說到照片,他隱藏了一張,所以才能倖免,沒被母親拿去燒掉。
那是他悉心做出來的,他和他的一張合影。
他們那時都站在渤海海岸。
看著照片上兩個純美的少年,仲星寧淚如雨下。
仲星寧所在公司的中國總部設定在青島。
他被任命為中國地區的執行長,攜妻子和幼兒迴歸中國。
任期一年,過得平平淡淡。
兒子長得飛快,秋天再來的時候,都已經6歲。
臨回日本的前兩個星期,他告了三天假。
瞞著妻子,他回到了闊別十年的故里。
北京日新月異,剛剛舉辦了奧運。
記得他上高中時候,北京申奧成功。他原以為自己可以親臨盛事,為自己的同胞吶喊助威。可是,令自己想不到的是,大學遇到了那個人,從此改變了一生。
在日本數年,他的心都平靜了下來。
想到過去,迷糊成一團記憶的碎片。
他甚至刻意的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有些時候又不能自主。偏不想去想的,又想到氾濫成災。
回到燕園故地,已是另一代青年的風華。
看著那些年輕稚嫩的臉龐,仲星寧突然悲從中來。原以為那些星星點點的回憶片段已經成冢深埋,沒料想,燕園的一株國槐、一葉車前草、一闋鳥鳴,就又輕而易舉的把往事呼喚回來。
那些過往,浩浩蕩蕩、千軍萬馬,凌厲著歲月的風塵,呼嘯著前事的殘片,裹夾著舊夢的印痕,直奔心扉。
站在未名湖畔,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在舊日導師那裡,他看到他們畢業前寫給導師的聯絡方式。
看到歐陽紫蘇四個字時,他彷彿被電到一樣。
直到導師繼續垂詢他在異國情形,他才回過了神。
走在北京繁華的夜,他還是忍不住撥了那個暗暗記下的號碼。
是歐陽紫蘇銀川家中的電話。
一個老太太接的,“喂?”
“你好。”仲星寧說。
“你找誰啊?”
仲星寧沉吟一刻,猶豫著開口,“歐陽,歐陽紫蘇是不是這裡?”
這個名字盤桓在心裡那麼多年了,今日說出,卻是那麼的不自然。是啊!這十年,他只在心裡喊過那四個字。多好的姓名!紫藍的流蘇,春樹一般茁壯起來的人……
“你找歐陽紫蘇啊?”
“是啊。您知道他嗎?”
“你是他朋友嗎?”
“恩。”他回答了一聲,心中渴望又抗拒著。看來老人知道歐陽紫蘇,沒準等下就馬上要叫他來聽電話。要不要跟他講話?能講些什麼?
仲星寧心裡想著,都聽不到老人說話了,“您能不能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我說我是他媽媽,他現在不在家裡。”
他竟然微微舒了一口氣,也許還沒做好準備跟他講話或見面吧。
“那您可以告訴我,他的聯絡方法嗎?”
“哦,可以啊!你是他同學吧?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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